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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39:39 作者: 桃桃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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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濕氣重,大火燒了一會兒,慢慢熄滅了。
殷漸離跟著季葵進了山洞,蹲著察看那具骸骨。季葵像見了老朋友一樣和骸骨打著招呼:「我又回來了,這是我師父殷漸離,你有什麼冤情,儘管……」發現殷漸離瞥了她一眼後,她就馬上住了嘴,安靜地蹲在一旁。
殷漸離對此人手中的劍十分感興趣,居然動手將它從骸骨的手裡抽了出來,季葵狗腿子一樣地送上蠟燭,讓師父看清楚些。殷漸離翻看著劍身、劍柄,眉頭忽然一緊,又抽出另一把劍。季葵心裡毛毛的,覺得他這麼做會遭報應的,可又不敢出聲提醒他。
「太虛劍……」殷漸離得出一個結論。
季葵馬上誇讚道:「哇,師父你好厲害呀,看了幾眼就能說出劍的名字,季葵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再也爬不起來了……」趁著自己和他獨處,要多討好討好他。
殷漸離斜睨她,吐出四個字:「劍上寫著。」
季葵借光一看,鏽了大半的劍身上確實用小篆刻著三個字,她尷尬,仍不改口:「哇哦,師父連這麼難的字都看得懂呀……不過,太虛劍是什麼?」
殷漸離不答,只是道:「此人恐怕就是北宋號稱『劍聖』的東方即白。」
「北宋?那是不很久很久以前了?」季葵來了興致,「到底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北宋末年,三大魔教橫行天下,東方前輩一人獨戰三個魔教教主,世人皆說他與另三人同歸於盡,沒想到他竟然出現在這裡,恐怕是重傷不治,在此氣絕。」殷漸離將兩把劍放回遠處,拜了拜,繼續說:「江湖上真正做到雙劍合一的能有幾人?後世即使有人做到,也是一男一女,雌雄雙劍,從未有像東方前輩這樣能以左右手同使陰陽太虛劍,從而雙劍合一。」
「看來我們今天是遇到一個大人物啦……」季葵想起牆上的字,於是說:「師父你看,這裡不但有八卦圖,還有一堆我看不懂的話!」
殷漸離接過蠟燭,湊近石壁,看看八卦圖,又讀了一遍那段話:「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重剛而不中,乃危地也。剛柔始交而難生,拆陰陽於左右,分而習,陰極陰,陽極陽。」
季葵搖頭,「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時刻努力不懈,日夜警惕戒備,才能處於危地而無災難,陰陽剛柔開始相交,艱難困苦也出現,將陰陽各分一邊,左手陰,右手陽,將陰修煉至極陰,陽修煉至極陽。」忽然,殷漸離腦中忽然靈光一現,「這就是八卦圖的答案!」
季葵的心跳慢一拍,驀地向下一沉----他完成老岳父給他的任務了……「這就是《八卦陰陽劍譜》!」殷漸離轉過頭,眼中精光熠熠。
「哦。」季葵不像他那般高興,心情反而越發低落。
幾天來,殷漸離研習《易經》,知道這八卦圖必定和陰陽之氣有關,今日看見東方即白的遺書,茅塞頓開,終於知道八卦圖如何解----八卦代表陰陽兩極,即人體內的陰陽二氣,周圍個卦象代表不同的陰陽狀態和方位,東方即白之所以能同練雌雄二劍,是因為他同時修煉兩種至陽、至陰內功,並利用陰陽調和原理將它們分開在左右手,最終達到融會貫通,同使雌雄二劍。
若將《易筋經》和《清風心法》分練,剛好一個至陽、一個至陰,以《易筋經》的至陽內力彌補自己因失去童子之身而失調的陰陽之氣,使自己左手為陰,右手為陽。不過,陰陽之氣一旦錯亂,極容易走火入魔,即使練成,也會失去理智,不斷殺生,所以,同練兩種內功之時,一定得閉關。殷漸離算了算,八卦圖所示的卦象共六十四種,那麼至少需要六十四天的閉關修煉,可是,現在自己雜事纏身,根本無暇練功。
三個月後,應該把《八卦陰陽劍譜》交給聞霸天嗎?殷漸離冷冷揚一揚唇角,這種武林絕學,怎能交給一邪教的教主?
季葵見殷漸離想得出神,心裡更加不快,這時只聽洞外一聲怒喝:「誰在裡面?!快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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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甚是熟悉!季葵回想片刻,忽然叫出聲:「是她!就是她給了我赤血蛙!」
「啊嗚----」大黑在洞口興奮地亂跳,呼喚著季葵。
「小丫頭,又是你!」鬼王神婆聽見了季葵的聲音,嚴厲地說,「隔了這麼久,你又來找我做什麼?!」
「師父,我們出去吧。」季葵欣喜道,「這下你相信我沒有騙你了吧?」
殷漸離和季葵一起走出洞口,只見一老婆婆拄一根拐杖,一隻黑色的狼在她身邊跳躍著。她見到他們倆一塊出來,臉色變得更差,「當你是什么正經姑娘,沒想到你也跟個野男人躲在洞裡做見不得人的勾當!我生平最見不得別人幹這種事,今天就殺了你們這對野鴛鴦!」
不會吧?她還以為老婆婆是來看她的呢,怎麼就要殺她呀?季葵眼見那重重的拐杖向自己腦門打來,忙側身避開,鬼王神婆右手一轉,拐杖向殷漸離掃去,殷漸離抬手將拐杖格開,只覺得手臂生疼,腹部馬上遭到重重一擊。
「師父!」季葵大吃一驚,氣道:「喂!我師父看你年紀大,不忍下手傷你,你怎麼反倒欺負起他來?!」
「師徒yín亂,更不可原諒!」鬼王神婆咬牙道,一個跟斗翻到季葵面前,橫手為刀,劈向季葵腰側,季葵雙手交叉,擋住她的手,飛起一腳,直踹向鬼王神婆的肚子,卻被她的拐杖擋了一下。季葵收腿,身子一沉,雙拳襲向鬼王神婆的胸口,鬼王神婆拐杖一橫,擋住季葵的攻擊,忽然蹲下,橫腿一掃,季葵被她絆倒在地。
「徒兒的武功比師父高,怪哉!」鬼王神婆冷道,拐杖一轉,再度攻向季葵,這一擊,直衝她的天靈蓋。
「啊!」季葵吃痛地叫,不是因為被拐杖打中,而是身子撞上一棵樹,抬眼一看,殷漸離俯在她背上,代她受了鬼王神婆一擊。季葵目瞪口呆,忙回身扶住殷漸離,之見他捂著胸口,口裡含著鮮血。
季葵忽然想起聞蜜兒對她說,殷漸離不會武功的事……「師父,你怎麼了?!」季葵見殷漸離表情甚是痛苦,忙將手按在他胸口,「怎麼了?給我看看!」殷漸離拉開她的手,用力把她推到一邊。
鬼王神婆注視著他們,沒再動手,眼神中竟然透著一種歆羨。
季葵撲過去,扯開他的領子,猛地往兩邊一拉,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疤橫在殷漸離左胸,可見那裡曾經受了多大的傷。季葵半張著嘴,雙眼死死地凝著殷漸離,他憤然而狼狽地瞪著她,那表情像極了一隻被困住的雄師。
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為什麼大家都說他死了,為什麼他過了這麼久才出現,為什麼聞蜜兒說他不會武功,為什麼他像變了一個人……她好恨自己。
「以後別再進入我的視線範圍,否則我鬼王神婆決不饒你!」拐杖重重點地,鬼王神婆轉身,喚過大黑,準備回自己的山洞裡。
殷漸離一愣,馬上出聲叫住她:「等一等!」又因疼痛拼命咳嗽,鬼王神婆假裝聽不見,繼續往前走,殷漸離硬是忍住胸腔內的劇痛,開口道:「百糙仙……讓我帶句話給你。」
鬼王神婆像忽然被人施了定身咒語,慢慢回身,盯住殷漸離,「你再說一遍!誰讓你帶話給我?!」說著,她飛快地衝過來,渾身發抖。
「百糙仙。」殷漸離倚著樹幹,用袖子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跡,緩緩道:「他認輸了,承認自己解不開你的密製毒藥。」
鬼王神婆遭受巨大的打擊,身子抖個不停,忽然,她仰天大笑幾聲,眼淚從慘白的臉上滑落,「我等了幾十年……他居然……居然認輸了……」她目光呆滯,無神地望著前方,「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
「不知道?!」鬼王神婆急火攻心,杖尾狠狠砸向地面,「很好!我就讓你試試我密制的毒藥,把你扔到山下,再到江湖上放出話去,讓他親自來找你!」說著,她從自己腰間的布包里抓出一隻手掌那麼大的黑色蜘蛛,「這就是我密制的毒藥----用多種毒糙和毒蟲餵的東海狼蛛……」
「你別太過分了,老太婆!」季葵氣呼呼地站起來,「那個什麼仙都已經認輸了,就說明你贏了啊,你應該高興,怎麼還又哭又撒潑?!你和那個什麼仙的事,跟我師父有什麼關係!他好心告訴你,你卻拿蜘蛛咬他!無緣無故打傷我師父在先,恩將仇報在後,你是不是人啊你!你這麼想讓那什麼仙解毒,直接拿蜘蛛咬他去!為自己解毒,他就更賣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