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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37:13 作者: 千尋千尋
    「沒什麼事,從附近路過,順便就來看看你。」莫雲澤絲毫沒有覺察到四月心底的掙扎,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淡定,「我看你工作這麼累,不如換個工作吧,你不想去我的公司,我介紹你去我朋友的公司也可以,到哪裡上班不是一樣的呢?」

    四月搖搖頭,「我現在的工作挺好的,你不必費心了,我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如果莫雲澤知道她的工作是打雜和陪酒,她不敢想他會作何反應。

    「可是四月,我很擔心你,我說過的我不勉強你現在就接受我,但是你別拒絕我對你的關心好不好?你過得好一點,我心裡好受些。」

    四月愣了下,忽然靈光一動,「那你能幫芳菲介紹個工作嗎?芳菲到現在都沒找到工作,很讓我著急。李老師剛剛去世,她家裡經濟沒有了來源,雖然我現在幫襯著,但我能力有限,如果她能有份工作,既改善了家裡經濟,我也放心多了。」

    其實真實的原因是,她希望芳菲能融入這個正常的世界。不管她過去是什麼樣子。抑或是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只要她生活在一個健康陽光的世界裡,衣食無憂,四月相信芳菲一定還是那個讓她疼愛、讓她欣慰的妹妹。

    莫雲澤馬上表態,「那沒問題,工作上的事我來安排。」他鬆了口氣,笑了起來,四月肯接受他的幫忙,這無疑令他寬慰很多,雖然不是直接幫的她。

    路燈下,他的笑容生他的整張臉都生動得不可思議,四月的目光不經意地觸到那樣的笑容,心一陣怦怦亂跳,有種短暫缺氧的感覺。

    她趕緊移開目光。

    「四月,我有話跟你說。」莫雲澤似乎覺得今晚的氣氛很好,他看著她,目光溫柔,「你可以聽我說嗎?」

    四月要了個寒噤,她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他那樣的目光已經泄露了一切。可是她不想聽他說,有些事情沒有挑明反而還有餘地,一旦桶破了那層窗戶紙,就進退兩難了。「很晚了,回去吧,我明天還要上班。」她淡淡地說。

    「四月,你這是在逃避。」莫雲澤臉上難掩失落。

    四月別過臉,鼻尖泛紅。這是她哭前特有的徵兆,鼻尖會紅。她無法跟他的目光對視,搖著頭說:「你明知道我們沒有可能的,這樣的話你還要我說多少遍呢?我不會進莫家的門,我就一輩子單身,也不會進莫家的門。」

    「我沒有說要你進莫家的門,我自己就不是莫家的人,我為什麼要你走進那扇門?我現在不是搬出來了嗎,我跟你之間的感情,與他們沒有關係……」

    「哥哥!」四月叫。

    「叫我雲澤。」

    四月的眼淚說來就來,她咬著牙點點頭,「好,雲……雲澤,我們何苦在這裡自欺欺人,橫越在我們之間的不僅僅是一個姓氏,這你知道的!是,我是和你沒有血緣關係,但你畢竟在那個家庭長大,而我跟那個家庭是無論如何不想扯上關係的……」

    「四月!你不要老是轉移話題,我現在談的是我跟你之間的感情問題,外在的影響都是其次的,關鍵是我們的心,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也不需要懂,我只是實話實說,我沒那麼容易投入一份感情,我男朋友才死。」四月板起了臉。

    一句話讓莫雲澤啞口無言。

    這正是他最無力的地方,也是他想忽略又無法忽略的,他並沒有在四月情竇初開時占據她的心。正如她所說,他和她之間糾結的不僅僅是個姓氏,他和她還隔絕了七年漫長的歲月。這七年裡,他對她一無所知,她亦對他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他這個人的存在。那他憑什麼要求她接受這份感情呢?

    莫雲澤看著她,聲音微微發顫,「四月,你讓我怎麼辦……你無動於衷,而我已深陷其中,你讓我怎麼辦?」

    這就好比他這邊已是日落西山,而她那邊還是拂曉時分,無論他如何追趕抑或等待,他們永遠無法站到一條地平線上。

    談話無疾而終,直到莫雲澤駕車離開,四月緊繃 神經才慢慢鬆弛下來。她站在街邊上吹著風,十分無助。這個樣子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守多久。他的力量太強大,他的光芒太耀眼,他的氣息無處不在,她很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陷進去。

    上樓回到房間,屋子裡一團漆黑,王珊看樣子又跟男朋友約會去了,還沒回來。四月開了燈,剛放下手袋,就聽到手袋裡有簡訊提示音。她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莫雲澤發的。才分手幾分鐘就發簡訊,他存心不讓她好過。四月看著那條簡訊,心裡只有嘆氣的份,內容只有一行字:「四月,我希望你不要逃避,我會等你。」

    第二天下班,戴緋菲又安排四月去陪客戶吃飯,四月說胃不舒服去不了,戴緋菲冷笑,「你不是很能忍的嗎?怎麼,就忍不了了?」

    「適可而止,戴緋菲。」

    「叫我黃經理。」戴緋菲一身名牌,臉上的脂粉不知道塗了幾層,讓她的笑容看上去像戴了而且,「雖然我們是同學,不過公事是公事,公司不會養閒人,你又沒什麼工作經驗,安排你客戶對你也是一種鍛鍊。」

    四月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往腦門上涌,她努力克制住,「那你的意思是我還該感謝你囉?戴緋菲,畢竟是同學一場,你不要逼人太甚,逼急了別怪我不講情面。」

    「喲喲喲,你還當你是誰呢,情面?情面值幾個錢?你現在歸我管,你就得聽我的安排,不然你就給我滾蛋!」

    「那你把這個月的薪水給我結清,我就走。」

    「薪水,你完不成工作還有薪水給你?顏四月,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了,你以為還是在學校,有姚文夕給你罩著?你認命吧!」

    「……」

    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四月跟戴緋菲同坐公司的別克商務車。戴緋菲還交代她,「今天的客戶可是我們的大主顧,是藍姐好不容易爭取到的,簽下這筆單,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你最好把你那套純情收起來,如果單飛了,你自己捲鋪蓋走人吧,不用我說了。」

    此時正是夜幕降臨,四月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迷離夜色,覺得生活就是個屠宰場,她再怎麼掙扎,仍然逃脫不了被宰割的命運。

    車上的冷氣開得太大,她縮緊身體,這才發現今天不知怎麼穿了條白色的雪坊裙,裙擺剛過膝蓋,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她怎麼可以穿裙子!戴緋菲就坐她旁邊,看見她拼命把裙子往下拉,嘖嘖直嘆:「你的皮膚真的啊,像玉一樣,這雙腿美得像瞧出來的,價值連城哦。」

    說完咯咯地笑了起來。

    「戴緋菲,適可而止。」四月再次重申。

    戴緋菲拍了拍她的膝蓋,「放心,我會罩著你的,不就是被人摸幾下嘛,又不會死人,只要把這筆單簽下來,藍姐不會虧待你的。」

    「你怎麼不讓人摸呢?摸幾下又不會死人。」四月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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