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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35:14 作者: 折枝伴酒
如果查出來她沒有任何違規,水晶燈掉落只是意外,大概率不會面臨賠償甚至坐牢,但如果受害者不依不饒,她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這個社會總是同情弱者的,連她也忍不住同情那對失去孩子的父母。
但這不是她傻乎乎背鍋的理由。
「小安,你過來。」紀璇蹲在地上,撿起來一根金色彎針,「你瞅瞅這個大頭針。」
安尋從她手裡接過去:「怎麼了?」
紀璇扯了扯唇:「你再看看唄。」
安尋認真端詳著,用手指捏捏,居然斷了。
這是燈上面固定水晶球的部件。
紀璇又找了好幾個,全都是這種情況,當即打電話給燈具商核實,對方說如果發生這種情況,多半是安裝師傅的問題,大頭針擰了太多次才會斷。
「你幫我查查施工公司那幾天的考勤,問問這燈是誰裝的。」紀璇盯著空蕩蕩的大廳吊頂,說,「只用膠釘不打膨脹螺絲多半也是他的手筆。」
的確是施工方的失誤,跟她沒太大關係。
紀璇暫時鬆了口氣,回到公司。
安尋的結果很快過來,找到了安裝最後一個燈具的師傅,叫劉福全,但人上個月就從公司辭職了,就職時留下的信息也很模糊。現住址搬走了,老家只填到縣裡。
晚上秦肆來接她,帶她去了趟公安局,找到負責案件的孫警官,紀璇把目前自己查到的和想到的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
「放心吧,我們會盡全力找人,後續要是有什麼線索,請第一時間聯繫我們。」
「謝謝警官。」
從公安局出去,坐進車裡,紀璇深深地吸了口氣,把腦袋靠在秦肆肩上。
緊接著腦袋被揉了揉,額頭上落下個吻:「害怕了?」
「沒有,就是跑了半天有點累。」她坐直身子,繫上安全帶,「走吧,回去我要泡個澡。」
「給你買了新的精油。」
「嗯。」
秦肆把租房退了,正式住在她家。
晚上,被窩裡的女孩把自己縮成一個球,鑽進他懷裡。
她安靜了很久,才說:「其實,我也不是完全沒做錯。如果驗收的時候我親自去,可能就會發現這個問題,可能那個小孩也不會出事。」
水晶燈是最後安裝的,定製等了比較久,而她也沒想過會有工人蠢到忽略這種安全問題。最後驗收,只派了手下的人去。
「這不是你的錯。」秦肆低頭吻了吻她,「睡吧。」
第二天早上,秦肆送她去上班,直送到公司門口才放心。
紀璇往電梯間走,剛看到安尋想打聲招呼,突然不知道從哪冒出個人把她攔住。
年紀不大的女人,衣衫凌亂,面容憔悴,拽住她的手像是用了渾身力氣:「你這個殺人犯!你還我兒子!」
那雙眼目眥欲裂地盯著她,唾沫星子都噴到她臉上,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神情,充滿憤恨,恨不得同歸於盡的神情。
毋庸置疑,是那個孩子的媽媽。
紀璇忍不住眼睛發燙,眼淚都快要湧出來,卻被她推搡得說不出一個字,甚至被她掐住脖子罵:「我掐死你這個殺人犯!掐死你!我兒子被你害死了!你也別想活!」
安尋想過來拉架,卻被攔在層層疊疊的記者和媒體外面,那小身板動彈不得,擠得臉頰通紅。
眼看那孩子父親提著一桶東西徐徐靠近,同時聞到一陣刺鼻的氣味,像是硫酸,安尋大喊了一聲:「璇姐!小心硫酸!」
紀璇整個人懵了懵,被女人拽著衣領動彈不得,眼看那桶里的東西就朝她潑過來。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聞到硫酸燒灼的氣味。
紀璇瞬間濕了眼睛,整個人都在發抖,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說不出話,也幾乎喘不過氣。
她望著他不停地搖頭,眼淚越流越多。
秦肆卻還是那副慵懶勾唇的樣子:「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你快——」腦子才反應過來,她手忙腳亂地要給他脫衣服。
秦肆安撫地摸摸她頭,把手裡舉著的大衣扔到地上。
好好的大衣,已經快變成一片焦黑。
雖然有所準備,手背上還是濺到了一點,紀璇趕忙把他帶進醫務室。
醫生給他簡單做了處理,慶幸道:「還好這硫酸不是太濃,不然就嚴重了。」
從醫務室出去的時候,紀璇還忍不住在啜泣。
秦肆揉揉她腦袋,把人摟懷裡:「現在知道怕了?」
「我是怕你。」紀璇一把抱住他腰,仿佛用了全身力氣,箍得緊緊的,「那可是硫酸,你就這麼跑過來,有沒有想過後果?」
「想過。」秦肆笑了笑,安撫地拍著她背,「所以找人順了件大衣。」
紀璇忍不住哭得更凶:「要是沒那件衣服你怎麼辦?」
「那我就……」頓了頓,他雲淡風輕地說,「認栽唄。」
紀璇邊哭邊捶他胸口。
他說過,他不想為她去死。
但假如真的生死攸關,他依舊會毫不猶豫地擋在她面前。
那對夫妻已經被派出所帶走了,有人正在清理大廳殘留的污漬,秦肆把大衣的錢給那位小伙子轉過去。
紀璇送走他後,乘電梯上樓,在茶水間遇到幾名同事,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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