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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35:10 作者: 詩換花
他扯起唇角笑了。
巧了,他還真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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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練練到一半時,音樂學院發出臨時緊急通知,讓本院學生一小時後在音樂廳集合。凌晨要走,社團里的好些學生也要走,剩下的也練不起來了。
「你們先過去好了。今天就練到這兒吧,咱們都散了。」吳羨好跟怨聲連載的同學說。
凌晨皺眉,「可單老師那邊……」
「我留下就行。譜子和素材都在我這兒。」
「那好吧……」
凌晨收好東西,謹慎措辭著給單漆白解釋道歉。奇怪的是單漆白一絲不愉悅的情緒都沒有,甚至還挺高興。
「有事兒就先走吧,今天大家練得辛苦。」鋼琴家彎著唇角頓了頓,轉向凌晨,神色微妙,「你買奶茶也辛苦了。」
凌晨:「???」
人陸陸續續都走了,吳羨好在紙上最後修了兩筆設計稿,抬頭看見單漆白正往台上走。
他走到跟前,提溜起女孩手邊的軟尺,垂眸睨她。
「怎麼了?」小姑娘仰臉看他。
男人細密的睫根抖了抖,「你也量量我。」
吳羨好狐疑地瞪他,刷地把自己的軟尺抽回來,「你又不需要做戲服。」
口上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不自覺在男人身上偷偷掃了一圈。寬肩窄腰大長腿,不用量也知道是優秀的衣架子。
「到時候演出我不是也要彈琴嗎?」單漆白拿住軟尺的一頭不放,微微蹙眉。
吳羨好捏著尺子另外一頭,倆人被軟尺連起來。
「你演出不都有定製禮服嗎?」
「你不能也給我做一件嗎?」
能給別的學生做,就不能給他做麼?
男人垂著黑眼,直勾勾看著她。吳羨好隱約覺得他似乎有點不爽,可她搞不明白啊。鋼琴家的西裝燕尾服都是高定,哪一件都比她這個學徒做的強多了吧。
詭異又尷尬的沉默。
單漆白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她還真一點都沒感覺到啊。
他無奈地扯了下嘴角,朝小姑娘伸出一隻手,「給我看看樂譜?」
「啊,好……」
吳羨好剛還在糾結鋼琴家為啥非要壓迫她做衣服。回過神來,她從背包里掏出一個文件夾。男人翻開,目光清淡又迅速地掃視紙面。
「缺的那兩首沒譜子是不是?」
吳羨好努了努下巴,點頭,「那是別人原創的,帶走了。不過我有錄音,但人家說了演出的時候不能用……」
「你放吧。」單漆白走到三角鋼琴跟前,淡淡道。
「什麼?」
「放錄音。」說著他坐到琴前,掀開琴蓋隨意彈了兩個音,「我先聽聽原來那兩首是什麼樣的。」
吳羨好哦了一聲,點開了手機的錄音,叮叮咚咚的鋼琴聲出來。單漆白斜身靠在琴上,漫不經心的樣子。他靜靜聽著,不叫停,也沒什麼反應。長眸微微垂著,眉梢時不時緊蹙,偶爾挑起一瞬。
七分多鐘的曲子放完了,單漆白偏頭滯了兩秒,坐正,抬手放在黑白琴鍵上。施坦威的流暢渾厚的琴音傳出來。
吳羨好瞪大眼睛,不由屏息。單漆白彈的就是她剛才放的曲子,完全複製,一點不錯。
七八分鐘的曲子他聽了一遍就這麼彈出來了!
單漆白沒有注意到小姑娘的目瞪口呆。對他來說,這不過是基操。彈完後他垂頭望著琴面,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半晌,他重新按動琴鍵。
吳羨好沒聽過這個曲子,可琴音一出來,她脖子後面就不由起了小疙瘩。他怎麼能彈出這樣的旋律呢,如夢如幻,似真似假,顫音像鬼魅的歌唱,低音又像野獸喉間的嘶鳴。她想起他們音樂劇最後一幕的高潮部分,風暴中的騎士拔劍怒吼,就是這個感覺……
「怎麼樣?」單漆白彈完,扭頭問她。
吳羨好一句話說不出來,小雞啄米樣點頭,看向他的眸光閃亮亮的,仰望神祗一樣敬畏又崇拜。
單漆白笑了,「和你們原來的曲子比怎麼樣?」
「當然是你後面彈的那個好了!」吳羨好不假思索。想都不用想啊,她這個外行都能聽出區別來。後面彈的那個明顯……更高級。
「行,那就用這個吧。」單漆白淡淡點頭,「到時候我把譜子給你們一份。」
吳羨好眨眨眼,「這曲子是你寫的麼?」
「嗯。」
「你什麼時候寫的啊?」
單漆白挑了挑眉,「剛才。」
吳羨好又一次驚呆了。
所以,剛才那是他的即興演奏麼???
她不太懂鋼琴,但最近她好像了解鋼琴家是什麼樣的存在了。尤其是單漆白這樣的「天才鋼琴家」。
每次她發出「我去這也太牛逼了吧」的感嘆時,這個男人都會一次又一次刷新她對「牛逼」的定義。
看女孩這反應,單漆白唇角的笑意更深。剛才奶茶啊尺子啊給找的不愉快一掃而光。
奶茶誰都可以買,但不是誰彈個琴,小姑娘都能把眼睛看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