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

    小姑娘撓了撓額頭，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默默戳著自己碗裡的小草莓，給他遞了過去。

    鼻尖繞著草莓的香氣，賀笙抬頭。

    就見對面的小姑娘，笑得一臉討好。見他抬眼，還隔著餐桌又伸了伸胳膊，示意他吃。

    賀笙一嗤，又無奈輕嘆。湊過去，咬著她小叉子上的草莓，吃進嘴裡。

    清甜帶著微酸，大概就是他現在的心情了。

    只是難得享受一下小丫頭餵食的滋味，賀笙吃完，指尖點點桌面，大老爺似的一挑眉，又道：「一個就沒了？」

    知道他不高興，小姑娘決定不和他計較。今天就慣著他算了！抬手一叉，又笑眯眯地給他遞了過去。

    一頓早飯吃完，也聽見了院子裡的汽車聲。

    賀笙陪著她出去，一一和江夏冉亭楓打了招呼。

    看著陳峰替她把來時的小行李箱搬進車裡，又看著鄭姨不舍地摸著小姑娘的後腦勺，賀笙好想嘆氣。

    冉冉上了車，揮著小手和他們道再見。

    車子開得不快，直到彎路的盡頭，冉冉轉頭的時候，還能從車窗里，看見站在大門口的賀笙。

    今天是冉亭楓特意自己開車，一家三口。

    車子拐過彎角，直到看不見賀笙，小姑娘突然道：「爸爸，你停一下，等我會兒好不好呀？」

    冉亭楓愣了愣，接著失笑。一早在後視鏡里看見女兒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這會兒乾脆開起了她的玩笑，「沒問題。快去和你笙笙弟弟好好打個招呼。」

    江夏聞言，也跟著輕笑出聲。

    「……？」莫名羞惱的小姑娘，小聲「啊呀」了一記，還是開了車門下了車。

    小跑過彎角處，果然看見賀笙還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衝著他彎了個笑揮了揮手，然後跑了回去。

    賀笙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怔了一瞬。接著，剛剛被她餵過的那幾顆草莓的甜意，像是攢到一起湧進了心底。

    只是見她居然開始跑了，又頓時一陣緊張。

    「你是不是覺得回了家就沒人收拾你了冉冉？」賀笙要緊跑了過去，又著急又擔心，嘴上還不忘凶一凶，「又給我亂跑！」

    小姑娘笑，笑意里還帶著點微喘。然後對他說：「賀笙，我好像現在跑完了，也不會不舒服了。」

    賀笙心裡一喜，又覺得不能掉以輕心，拍她腦袋，「反正不許給我亂跑！尤其是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說完，見她不說話，就是樂滋滋地笑。逐漸沒了脾氣，只好軟聲又道：「聽見沒？」

    「嗯。」冉冉乖乖點頭，

    只是點完腦袋，又不說話了，就這麼看著賀笙，盯了一會兒，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賀笙也不急，唇角彎著好看的弧度，等著她。

    「賀笙，」小姑娘眨了眨眼睫，叫他。像是給他允諾一樣，輕聲道，「你別急呀，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還沒等賀笙怔完，又用從沒有過的速度，抬手拽著他的衣領往下一扯。接著踮起腳尖，仰著臉，迅速在他臉頰上「吧唧」了一口。

    然後，即刻撒手，轉身逃離現場。

    跑了十來步，才停住了腳步，回身看著他，抿著唇角笑。

    全程處於懵逼狀態的賀笙，直到看見她跑路才回神。

    腦子裡第一個念頭就是：小丫頭居然比他還牛皮！做了他一直沒敢做的事情！沒想到居然被她搶了先！

    接著，那句「以後我會一直陪你」，就像是印在他臉頰上的那個輕吻，烙進了他心裡。

    「賀笙，學校見。」 小姑娘揮著手，笑著朝他道別。

    「學校見。」賀笙抄著兜，同樣看著她笑。

    初陽照散了薄霧，落進少年少女的眼裡。又在彼此眼裡，看見晨光。

    年少的情誼，大概就是----你陪著我一起長大，我陪著你一起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