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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32:37 作者: 李不乖
    「哎喲,你謀殺親夫啊?」蕭倦誇張地大叫,捂著胸口跨上單車,回過頭緊緊拉住她的手,「快!快上車,我先送你回家,然後自己去醫院療傷。」

    蘇韻坐上后座,伸手環抱著他,在他腰上輕輕擰了一把:「你別演了,快走了。」

    蕭倦繼續怪叫,踩著單車往前沖,額前的頭髮被風高高吹起,露出可憐兮兮耷拉著的眉眼:「唉,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看來我命不久矣。」

    「蕭倦!」后座的蘇韻被他帶得東扭西歪,差點滑下去,驚呼著把他抱得更緊。

    蕭倦低頭瞥一眼她牢牢扣緊的雙手,立刻笑著大聲應她:「我在!」

    蘇韻哭笑不得,心裡一陣甜一陣酸,一陣驚一陣喜,只好軟下來哄他:「別鬧了。」

    「我沒鬧啊。」蕭倦搖頭晃腦的,壞笑著騰出一隻手,作勢要掀衣服,「不信你看看我的傷口。」

    「臭流氓!」蘇韻臉上紅得發燙,慌忙去拍他的手,連埋怨的話也說得如同甜言蜜語。

    蕭倦大笑著,把單車踩得飛快。

    微涼的夜風從耳畔呼呼刮過,把少年爽朗的笑聲吹得很高很遠,漸漸點亮了漆黑小路上的每一盞路燈。

    純白的裙擺在風中翻飛如蝶翼,蘇韻望著頭頂暖色的燈光,輕輕彎起了嘴角。

    一路穿過幽長曲折的小巷,單車緩緩停在盡頭的院子前面,蘇韻跳下車,整理被風吹亂的頭髮,從耳根蔓延到臉上的紅暈絲毫沒有褪去。

    蕭倦支著一條長腿等在一邊,看她整理好了才把車筐里的書包遞過去,順勢俯身在她臉上響亮地親了一下:「早點睡,明天見。」

    「明天見。」蘇韻紅著臉輕手輕腳地推開院門,單薄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門後。

    蕭倦照例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聽見裡面鎖門的聲音,確定她已經回房間了,就調轉方向慢慢往回走。

    巷子裡沒有裝路燈,只有巷口的老樹上吊著一個掛滿蛛網的燈泡,散發著出昏黃而孤獨的柔光。

    蕭倦嘴裡哼著亂七八糟的調子,慢悠悠地從燈下經過,冷不丁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呼,差點連人帶車撞上旁邊的大樹。

    突兀的尖叫在幽深靜謐的巷子裡顯得格外淒涼無助----那是蘇韻的聲音!

    蕭倦心裡陡然一驚,來不及思考,扔下車子扭頭就跑。

    幾步沖回蘇韻家門口,他用力拍打著那扇陳舊的院門,聲音驚惶不定:「蘇韻蘇韻,你怎麼了?快開門啊!」

    門裡面沒有回應,連尖叫聲都聽不見了。

    好像有一隻手,穿過巷子裡昏暗的光線狠狠扼住了咽喉,蕭倦屏住呼吸,努力找回些許理智,退後兩步試圖把門踹開,院子裡突然響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他收住剛要抬起來的腳,大門很快就拉開一條縫隙,一個滿臉帶淚的小男孩在門縫裡怯生生地盯著他:「你是誰?」

    「你是蘇銘吧?你姐姐怎麼了?」蕭倦心裡著急,擠進去拽著蘇銘的小手就往裡面沖。

    離那聲尖叫的源頭越來越近,他額角一抽一抽的,牽扯著臉上的肌肉也微微抽搐,牽著蘇銘的那隻手不停發抖,幾乎急出一頭汗來。

    推開房門大步跨進去,蘇韻正蹲在牆角的床邊,捂著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上倒沒什麼不妥。

    蕭倦小小鬆了一口氣,腳步卻不敢停,馬上鬆開還在抽泣的小蘇銘,衝過去半跪在蘇韻面前,胡亂擦著她臉上洶湧的淚,指尖又燙又濕,抖個不停:「怎麼了?啊?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蘇韻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一根能救命的浮木那樣緊緊抓著他的手,指甲嵌進他的肉里也不敢鬆開,眼淚一顆接一顆地砸在他手背上,焦灼不安:「蕭倦,蕭倦,我媽媽暈倒了!」

    蕭倦這才把目光移向她身後的木床----一個瘦弱的中年女人一動不動地歪在床頭,額頭上腫了個大包,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帶著一種病態的潮紅,嘴唇卻是慘白的,一點血色也沒有。

    他嚇了一跳,顧不上細問就伸手去探對方的體溫,然後一把掀開被子,扭頭對蘇韻喊:「快把她扶起來!」

    蘇韻連忙站起來扶著母親,蕭倦彎腰把人背到背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塞給蘇韻:「你趕快打電話叫救護車,車子開不進來,我背著她到巷子外面等!」

    蘇韻慌忙點頭,顫抖著接過手機撥電話,蕭倦背著蘇母拔腿就要往外沖,小小的蘇銘偏偏在這個時候嚎啕起來,嘴裡不停喊著媽媽,聲音大得好似要把嗓子都撕裂了。

    蘇韻還在打電話,蕭倦只好停在門口耐著性子哄孩子:「蘇銘,男子漢不能哭的,外面冷,你去找條毯子給媽媽蓋上,我們馬上帶她去醫院看醫生,好不好?」

    蘇銘揉了一下眼睛,小跑著到床邊去拿毯子,蘇韻打完電話,馬上接過毯子蓋到母親身上,眼淚掉個不停。

    蕭倦匆匆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沉聲囑咐蘇韻:「把門窗都鎖好,帶上鑰匙跟我走!」

    蘇韻姐弟倆都嚇壞了,只知道按照他說的做,匆匆鎖好門窗就揣著鑰匙深一腳淺一腳地跟上去。

    出了門,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微弱的風聲不斷擦過耳骨,讓人有種置身無邊荒野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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