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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28:06 作者: 荔一
    張哲天回憶得開心,但話一出口便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在現女友面前提前女友怕是吃飽了撐的。他偷偷瞥了一眼江涵,她的臉色果然難看,眼睛直直地看著地面。很多男性不懂,心胸再寬廣的女孩兒也會為前女友吃醋。

    「這麼喜歡巧克力,你還是自己吃吧。」江涵把巧克力推到他面前。

    他湊過去,「生氣啦?吃醋啦?」

    江涵沉默著。

    「好,我自己吃。」

    張哲天打開巧克力,拿了一顆,扔進嘴裡,眯起眼看江涵。

    江涵心裡窩了一肚子火,不好意思大肆發泄,積在胸口,眼看要把自己炸個魂飛魄散。

    猛然間,張哲天的臉瞬間漂移到她眼前,開始吻她。

    他舌尖靈動,肆意親吻,把剩下半塊巧克力送到她嘴裡,甜蜜而苦澀的味道在唇齒間漫開。

    「江小姐,看見你為我吃醋我很開心。」張哲天伸手擦掉江涵嘴角沾染的巧克力,勾起一抹壞笑。

    吃醋是因為在乎,在乎是因為喜歡,愛里的占有欲,最醜陋也最好看。

    距離考研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蘇炑心裡莫名慌亂起來,他不知道梁心芽的備考情況和她究竟複習到了什麼程度,卻又不想打擾她,直到這樣的焦躁和思慮史無前例的占據了他一天中大量的時間之後,他終於在某天中午給梁心芽發了一條微信,說自己偶然路過她們學校,約她一起吃午飯。

    信息發出去之後仿佛石沉大海,很久沒收到回復,蘇炑站在梁心芽學校大門外寬敞的馬路上,在寒風中不時仰望著北京灰濛濛的天空,腦子裡和心裡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梁心芽罕見地沒有秒回他,他心裡卻淌過一股舒服的溫流,他想這至少從側面說明她在很認真的學習。蘇炑等了40多分鐘,終於聽到手機一震,他的心似乎也隨著抖了抖,在胸腔里晃了晃,他連忙解鎖,看見她的回覆:好呀。

    然後是一連串的問題:你來我們學校了嗎?你現在在哪裡呀?我們中午吃什麼?在學校里吃還是在學校外面吃?……

    蘇炑盯著手機屏幕,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愣了半天,索性直接一個電話給她打了過去。

    梁心芽被數學題折磨了一上午,看見蘇炑的電話過來心花怒放,整個人飄了起來,語氣說不出的輕快,蘇炑隔著手機眼前都能閃現出她眉開眼笑的樣子。梁心芽接起電話也沒說什麼,只是把剛剛打的字又重複了一遍,蘇炑耐心聽她說完,溫和地回了句:「我帶你去吃烤魚吧,你們學校東門外那家,離學校很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梁心芽剛想美滋滋地說不耽誤不耽誤,話到嘴邊咽了回去。到了複習的關鍵階段,她仿佛又找到了當年準備高考的感覺,高三爭分奪秒,勤奮吃苦的歲月不經意間活生生的又出現在她的生命里,在看見蘇炑的消息之前,她整個人像一顆焉了的瓜果,毫無精氣神,被數學、政治和專業課複雜繁多的知識壓的奄奄一息。兩個人對吃飯達成共識之後,梁心芽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東西,直奔蘇炑而去,鑑於不是節假日和周末,烤魚店裡還有充足的座位供他們就餐。兩個人挑了一個靠窗的桌子,點了菜,開始了正經而充滿學術氣息的閒聊。

    「你今天怎麼想吃烤魚啊?」梁心芽低著頭喝水,眨著被無數知識穿過的略微有些疲勞的大眼睛問。

    「補腦。」蘇炑回答的很簡潔。

    「啊?你還要補腦?」梁心芽一口水沒咽穩。

    「給你補。」蘇炑淡淡地說。

    梁心芽默默撅了撅嘴,沉默了。

    倒是蘇炑先開了話頭,「複習的怎麼樣了?」

    他看見她眼裡僅有的光黯淡下去,眼神漸漸沒了聚焦,她把下巴撐在杯子上,臉上浮出大片的難過和委屈,蘇炑心裡不由一緊。

    「我覺得需要記的東西好多啊,還有一個多月,可是我還有好多東西沒背,很多模擬題也沒做,慌的我飯都吃不香了。」

    一聲長長的嘆息聲縈繞在兩人之間,然後飄到蘇炑的頭頂,在他耳際盤旋不走。

    蘇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他已經很久或者說從來都沒有體驗過那種無能為力的備考壓力壓過來的感覺。

    「我如果考不上怎麼辦呢?再考一年?還是直接找工作啊?我現在覺得工作了一定很爽,不用每天學習。」梁心芽擺弄著手裡的水杯,像是自言自語。

    蘇炑的眉微微皺了起來。從小到大,他最害怕聽見她說放棄。他知道她傻,知道她腦子不太靈光,可是他也知道,她一直在努力地做最好的她,哪怕是用笨拙的方式,哪怕在別人看來不值一提。

    「不過我身邊的同學們和我的狀態差不多,大家現在的心態都是能多學一點算一點,我努力了這麼久,每天早出晚歸,認認真真,過的跟高三似的,街不知道少逛了多少回,電視劇都不知道少看了多少部,難過不知道多了多少次,上天應該會眷顧我的吧,我一定可以考上的,對吧,蘇炑?」梁心芽歪著腦袋,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期待蘇炑的回答像是等待水的魚兒。

    「對。」蘇炑罕見地笑了起來,露出了整齊潔白的牙齒,中午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戶映在他的臉上,鋪上一層柔和的光澤。他掛念的人,和原來一樣,還是那位學不好東西卻做了最多最整齊的筆記的同學。他的語氣不輕不重,卻帶著說不出的篤定,他的心裡滿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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