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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32:09 作者: 姜迦染
    「嗯,媽也休息吧。」季迦禾轉了轉筆,他等媽媽走後才端起牛奶一口喝完,然後起身走到洗手台前將杯子沖乾淨,伸手打開冷水迅速的沖了個澡,徹底醒神後,這才頂著濕漉漉的頭髮重新坐回書桌前。

    媽媽小心的關上門,一回頭就看見巴在門縫邊偷看的季姜,果然臉一黑:」還不睡覺看什麼?」

    季姜在媽媽發火前飛快的躥回自己房間。

    他扣上門,側著耳朵聽見父母那邊臥室門關上的聲音,這才幾步跑到自己房間陽台上,對著隔壁的房間小聲喊道:」哥,哥,哥。

    父母當時買這套房子主要是看中了學區,所以面積並不大,這套房子裡也就這兩個房間挨著小區裡面比較安靜,一個是主臥,另一個是大一點的次臥。兩房間呈60度夾角,站在季姜臥室陽台就可以看見季迦禾的房間內里。

    隔著玻璃,季迦禾又在假裝聽不見,連頭都不抬,筆尖繼續在a4紙上嘩嘩運算。

    季姜再接再厲又喊了幾聲,外面已經是初冬,半夜的風有些刺骨。

    他拉長睡衣的袖子裹住手,一隻腳疊在另一隻腳上取暖。

    果然沒堅持到一分鐘,季迦禾就打開了窗戶,冷著臉道:」回去睡覺。」

    」哥,你屋大燈全開著照的我這邊敞亮,我睡不著。」他撇嘴道。

    」進去。」季迦禾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有些嚴厲。

    季姜吐了吐舌頭,幾步跳回屋裡,被裡面暖風一吹渾身一哆嗦。

    他剛扣上陽台門,那邊房間果然將大燈滅了,只剩下一盞微弱的小燈,而那片燈下的景,透過反光的玻璃剛好斜落在季姜臥室木地板上。

    季迦禾埋頭寫字的影子清晰投射下來——沒有打理過的散亂頭髮,筆挺的鼻子,握著筆的纖長手指,骨骼分明。

    季姜的目光沿著影子輪廓遊走,任憑腦子一遍遍勾勒出邊際,再描摹出內里。

    一點點的,那人的側影融化在一片溫柔的暖光里,讓季姜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句,同桌從書上看來,又講給他聽的話:「是落日瀰漫的橘,是天邊透亮的星。」

    真的像極了此時此刻的季迦禾。

    他總是像落日餘暉般,帶著一種散去溫度的溫柔,卻又像凌晨時分的星,漏出長夜裡最後一縷光。

    是矛盾的,卻又複雜的,不可琢磨的。

    季姜縮回床上,把自己包回被子裡,暖和的長吁一口氣。

    他屋裡的暖風每年開的最早,而且還獨占了有大陽台的主臥,這也是家裡位置最好的房間。南北通透,天天有陽光直曬。

    父母為了照顧兩個兒子,搬去了另一邊靠街的小次臥去住,將安靜的大房間留給了兄弟倆。

    季姜就那樣默默的看著,看著那片投在自己屋裡的影子輪廊,閉上眼,抱著季迦禾小時候的玩具熊睡著了。

    正在夢中流哈喇子的時候,就聽見他哥拖鞋走來走去的聲音,他翻了個身,在半夢半醒間祈禱時間慢一點,可以讓他再睡上個三分鐘。

    下一秒門就被毫不留情的推開,季迦禾叩了叩門道:「季姜,起床。」

    季姜動了動,把自己往被子裡藏的更深一點。

    季迦禾對他多了解,為了每天早上這一輪叫醒服務,他在這張床上可謂有過非常豐富作戰經驗,知道小崽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癢,於是故技重施,直接曲腿坐在床沿,用剛用冷水淋過的指頭精準的摸上了季姜的助骨下皮膚撓了撓。

    季姜在睡夢中被撓的又癢又痛,哼叫了出來,眼睛裡進出一點淚花。

    眼皮還沒睜,求饒的話已經脫口而出:」哥,哥,別,別弄了...

    南風知我意

    「……」季迦禾住了手,將人一把撈過來,把那張睡得熱乎乎的臉掐來掐去,捏的幾乎要變形時,才慢悠悠的說:」今早是張老師的早讀,你還有五分鐘的洗漱時間。」

    季姜一半神志還落在夢鄉中,一半因為恐懼已經被提前喚醒。

    他用腳踹著被子,將床蹬的拍啪作響,像一條垂死掙扎的魚,渾身每個細胞都透露出不甘心。

    「啊啊啊……困困困困,不想起.……好冷!」

    季迦禾冷眼看他表演完和床生死不離的戲碼後,直接將人一把薅了起來。

    季姜頂著一頭雞窩,渾渾噩噩坐在餐桌前,看著季迦禾幫他盛湯,木著一張臉,腮幫子鼓鼓的嚼著煎蛋。

    玉米排骨湯是媽媽提前一晚用砂鍋預約好的,文火溫了一晚上,早上起來可以直接喝。

    雞蛋是季迦禾早上起來自己煎的,為了讓媽媽可以不用跟著他們一起這麼早起,季迦禾主動包攬了兩人的早飯。

    但往往不是煎蛋就是速食水餃和湯圓,季姜早就吃膩歪了,但是在季迦禾威逼利誘下,他必須要吃乾淨了才准離開座位。

    等他慢悠悠的從廁所出來,季迦禾早就按好了電梯,已經等的不耐煩,忍不住催促說:「季姜你要是再多磨蹭一分鐘,就自己坐公交去學校。」

    學校離家不遠也不近,剛好五站路,公交不好等的時候,季迦禾會用小電驢先送季姜去學校。

    兩人下了樓,外面天還黑著,只有露天的早餐攤子亮著燈。

    季姜被風吹的鼻子一吸一吸,

    季迦禾剎住車,從包里把圍巾和口罩掏出來給人裹上。

    季姜掙扎著不想戴:」這才幾月就戴圍巾,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多弱不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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