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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19:08 作者: 棲見
了無生氣,沒有一點光。
喻言突然想起剛剛蘇立明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來,
「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什麼都好,你幫幫御景。」
喻言當時沒懂。
現在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你幫幫他。
男人就安靜的坐在椅子上,抬眼,看著她走過來。
衣袖袖口捲起,小臂搭在身前,上面淺灰黑色的紋身,兩排字母清晰又顯眼。
喻言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去,略微揚起頭來和他對視。
視線細細地描繪過男人眉眼鼻樑,唇瓣到削瘦的下巴,最後回到他眼睛。
她嘆了口氣,聲音很輕的開口:「你就打算這樣嗎?」
江御景喉嚨動了動,沒能說出話來。
喻言再嘆,低頭拉開放在地上的包包,從裡面翻出一支棕色的筆,前端扭出一點來。
她上半身微微前傾,整個人往他面前貼近,纖細手臂抬起,手裡拿著遮瑕筆在他眼底點上了一些。
江御景沒有動。
任由她細白的指尖隨即貼上他眼底薄薄皮膚,動作輕柔緩慢,一點一點仔細推開。
仿佛回到了不久之前的那個早晨,她指尖冰涼柔軟,動作又輕又慢。
遮瑕塗完,喻言收回手來,彎眼笑著看他,
「那麼重的黑眼圈,一會兒外公醒來會擔心的。」
聲音很輕,柔軟又溫暖。
江御景垂著眼和她對視,睫毛輕微顫動。
深濃眼底,有沉沉一點緩慢涌動。
輕微又細小的,一簇焰火。
第28章 第二十八顆糖
夜裡靜悄悄, 醫院走廊空蕩昏暗,鼻間縈繞著消毒水的味道。
江御景靠著牆壁站, 頭微垂, 額發在眉眼處打出陰影, 嘴裡咬著根煙,沒點。
喻言看見, 往旁邊的安全出口樓梯間方向側了側腦袋,問他:「去嗎?」
江御景搖了搖頭, 叼著的煙取下來,直起身直接丟進垃圾桶里, 又走回來,重新靠回到牆邊。
背脊微躬, 透出一點疲憊。
看著好像已經稍微緩過點神來的男人,喻言猶豫了一下, 連名帶姓的叫他名字。
江御景抬頭, 嗯了一聲,表情很平靜。
喻言卻突然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了。
原本是想告訴他,外公會沒事的,你要振作一點。
也想讓他知道,周五的比賽輸了也沒關係, 你比比賽重要。
喻言張張嘴, 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皺著眉,好半天才認真道:「我來給自己加戲了。」
江御景先是一愣,而後終於露出了一點笑意。
他自然下垂的手臂抬起, 大掌扣在她發頂,不輕不重的揉了兩下。
聲音和他平時也不大一樣,沙沙啞啞的:「我沒事。」
滿滿的全是安撫的味道。
MAK戰隊拿到徳杯的那天晚上,他也是這樣,站在深濃夜色里,看著她笑,說放心。
這男人怎麼總是這樣啊。
喻言不知怎麼,突然莫名其妙的開始鼻尖泛酸,眼眶有點熱。
她深呼吸壓了下情緒,問他:「你吃飯了嗎?」
江御景沒說話。
用腳想都知道他沒吃,估計到現在連眼都沒合過。
喻言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
她仰著頭,放輕了聲音:「你去吃點東西,然後回去換套衣服,我在這裡等著你回來,行嗎?」
江御景垂著眼看了她一會兒,就在喻言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男人點點頭,「好。」
等人走後,喻言簡單問了一下醫生情況。
老人出血點不大,醫院送的也及時,降了顱內壓,只要熬過48小時危險高峰期,樂觀一點三天以後腦水腫會逐漸開始消退。只是人什麼時候會醒,還是要再看。
ICU不讓陪護,只有固定的探視時間,病房外有一間空房間,裡面有很多簡易的鐵床給家屬臨時休息用,也算是半個陪護區。
大概了解了以後,喻言坐在走廊盡頭椅子上看著那些病人家屬,有些平靜,有些疲憊,一個中年女人靠在牆邊捂著嘴巴無聲地哭。
喻言直直地看著,燈光太亮,刺的眼睛酸脹難受,醫院的椅子很硬,她窩在上面坐了一會兒,屁股硌的有點麻。
窗外最後一點亮色被拉到地平線以下,暮色升起,天空色調被一點一點拉暗,襯的頭頂的燈亮的更加刺眼。
江御景回來的很快,還是之前的那身衣服,沒換,他一走過來,就看見遠遠坐在盡頭的喻言。
女人撐著下巴坐在窗邊,黑髮別在耳後,露出側臉圓潤耳廓,白晶晶的。眼神直直看著外面,像是在發呆。
江御景走到她面前,把手裡的袋子舉到她眼前。
視線里突然多出來個白色塑膠袋子,喻言回過神來,回頭看去,笑了一下:「你回來啦?」
你回來啦。
江御景細細咬著這四個字,垂著頭看她,手裡的袋子穩穩舉著。
喻言接過來,放在窗台上打開。
裡面是一份水晶蝦餃。
她略微誇張地哇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我肚子餓了?」
江御景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側靠著牆面,看著她打開透明的打包盒蓋子,隨手抽出袋子裡的筷子,從透明的包裝里戳出,掰開遞給她:「先吃點,等會兒回去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