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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18:39 作者: 棲見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將時吟就這麼,不管不顧地拉到身邊來,是不是對的。

    她那麼美好,她的家庭應該是很美滿的,有疼愛她的父母,以後也會有愛護她的,溫和又簡單的男人出現。

    不能想。

    一想到她會站在別人身邊,縮在別人的懷裡,跟他擁抱,接吻,上床,顧從禮神經都麻掉了。

    可能會忍不住殺了那個男的,然後把她綁在床上,鎖在家裡。

    讓她看著他,只看著他。

    這樣不對。

    她不是他的所有物,她應該是自由的。

    可是他有什麼錯,他的想法有什麼錯,想要的東西無論如何都要得到,這是顧璘教給他的。

    顧從禮低垂著頭,腦子裡有些陰暗的東西掙扎著,和另一股理智較著勁,長睫覆蓋下來,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忽然,有誰輕輕靠過來。

    細膩溫熱的小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往下拉了拉。

    顧從禮揚睫。

    時吟勾著他,踮起腳尖來,唇瓣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很快親了他一下,又落回去。

    她放開手臂,額頭抵在他胸口,像是被欺負了的小動物一樣,撒嬌似的蹭了蹭:「我不開心,我今天和朋友吵架了,好不開心,還好你來了。」

    她的聲音低低的,軟軟的,帶著一點委屈,聽起來難過又低落。

    顧從禮閉了閉眼睛。

    所有的事情,都不想再去想了。

    隨便吧。

    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通通都不想考慮了。

    她只能是他的。

    時吟這個名字,生生世世都要和他纏繞在一起。

    如果他只能在地獄裡無法逃離,那就把她也拉到地獄裡來。

    第49章 予死予生(6)

    顧從禮工作日來, 用冰箱裡僅有的材料給她燒了一頓晚飯, 然後, 坐在對面,看著她吃。

    時吟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自在。

    她把盤子推到他面前,裡面炒飯裹著蛋液, 黃澄澄的, 黃瓜和胡蘿蔔的丁像是點綴, 白的黃的綠的橘的, 賣相很好,時吟還挖了一勺老乾媽辣椒醬在盤邊。

    「你不吃嗎?」

    「不吃。」

    時吟歪了下頭:「你今天怎麼突然來了?」年終, 他這段時間一直很忙。

    他看著她:「給你弄個晚飯。」

    時吟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他的表情和眼神, 突然就讓她覺得, 現在還是暫時不要跟他提梁秋實的事好了。

    總覺得如果說了, 會發生什麼很糟糕的事情。

    吃過飯後, 顧從禮沒呆一會兒就走了。

    時吟回書房,繼續把剩下的最後一點工作做完, 凌晨一點半,終於把全部原稿都發給了顧從禮。

    時吟大功告成,長長舒了口氣,人癱軟在椅子裡,揉著酸疼的右手手腕, 指關節嘎嘣嘎嘣的響。

    她看著手機, 開始發呆。

    之前答應過了梁秋實, 會帶他去欺岸的《零下一度》周年會。

    結果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去。

    時吟很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況,梁秋實工作上的失誤她有點生氣,可是作為朋友,她覺得他說的好像也沒錯。

    兩個人認識近兩年,一直以來,她都是被照顧著的那一方。

    他的心思是很細膩的,而且是個居家小能手,很多她想不到的地方,他都會幫她做好。

    而她,好像沒有幫到過他什麼忙。

    除了把自己會的東西教給他,時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些什麼了,她能夠提供的也僅僅是漫畫上的一點幫助,她一點兒也不知道梁秋實什麼時候去投稿參加了新人賞,梁秋實從來沒跟她說過。

    時吟很苦惱,一苦惱,不知道該怎麼辦,舉棋不定的時候,她就去騷擾方舒。

    方舒從小到大注意都特別正,時吟就沒有見到過她不果斷的時候。

    她是她最後的港灣,是她的智慧囊。

    方同學也是個夜貓子,一刷朋友圈發現這人十分鐘前才發了一個文藝電影的截圖,配字是破口大罵女主角智障,時吟大喜,給她發了個微信過去。

    對方秒回。

    於是她打了電話過去。

    方舒那邊接的挺快,講話有點含糊:「餵?」

    「你在吃東西嗎?」

    「敷面膜,」方舒把面膜揭了,聲音清晰起來,「怎麼了?」

    時吟悶悶不樂:「我跟別人吵架了。」

    「就你?」方舒詫異,「現在連你都能跟人吵架了?」

    時吟:「我初中的時候也太妹過的好不好,染過紫毛的,西街一霸。」

    「我知道,阿姨跟我說過,染完被一頓胖揍,第二天就染回來了。」

    時吟:「……你別鬧,我真的好鬱悶,我跟人吵架了,然後不知道該找他說什麼。」

    「男的女的。」

    「男的,就我助手。」

    方舒很不解:「既然是你助手,你為什麼要主動找他?」

    「因為我覺得我確實有點,忽略他了吧,這麼久了,我一直沒注意到他心態上的問題,」時吟把和梁秋實的事情前因後果都跟她說了,「就,我也有錯。」

    方舒聽完,沉默了一下:「我就說你怎麼可能跟人吵架,軟得像團棉花一樣。首先,本來就是他工作上出現了問題,無論是什麼原因,他在工作的時候就是你的助手,你是他老闆,覺得你們關係好,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工作上出現失誤,然後用這種神奇的理由甩鍋,他會不會有點太理所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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