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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34:45 作者: 風之岸月之崖
胡軍醫坐在一旁,一直等扶蘇將藥喝完了,結果空碗放下才說:「公子,手伸出來,我再給您把把脈」。
扶蘇依言,將手腕伸了出去。
胡軍醫摸上脈搏,半響了雖然無語,但溫和的眼神卻顯示著他對扶蘇脈象的放心,只有扶蘇心裡仍舊有所擔憂,在胡軍醫剛剛鬆手的問他:「脈象如何?」。
胡軍醫勸道:「公子不必擔憂,脈象比起之前穩和了不少」。
扶蘇暗暗呼了口氣,小半刻,仿佛是想起什麼又問:「那我,明日可能下床走動了?」。
「這……」胡軍醫略一遲疑,才道:「走上小半個時辰到不打緊,過長了,便不妙」。
扶蘇聽著,他點了點頭:「如此我心裡明白了」頓了頓扶蘇不知想起什麼,又問:「胡軍醫……似乎對我的事……並不驚訝?」扶蘇指得是,胡軍醫似乎對於他身為男子卻能受孕一事過於冷靜,好像這種逆天的事,在他眼中不過就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一般。
淡淡一笑,胡軍醫捋了捋須:「實不相瞞,幾年前在外時,我也曾遇見過一個男子身懷六甲,當時那男子生產在即,若非是碰巧遇上了我,恐怕那男子與孩子早已性命不保了」。
扶蘇略微驚訝:「胡軍醫竟然……」。
胡軍醫點點頭,面色一派溫和:「這人吶,年紀大了,什麼事都能遇見,見過了,也就不稀奇了」。
扶蘇點了點頭,心裡卻不由得暗暗猜想,胡軍醫說的那個人會不會是老師子非,眼珠一轉,扶蘇又問:「那不知道,當年的那個男子是誰?胡軍醫可還記得?」。
「嗯……」胡軍醫沉吟許久,才緩緩說道:「當年我是在一處破廟偶遇那位公子的,那位公子也很是風流倜儻,寒冬臘月,若不是因他胎動發作,我都不知道他懷了身孕,只可惜,我與那公子只有一面之緣而已,第二日時,大雪停了,那公子也帶著孩子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破廟,這麼一算的話……也快七年了吧」。
快七年!
龍兒如今也是快七歲的年紀了!
這麼想來,會不會當初胡軍醫遇到的那個男子,極有可能就是老師子非?
只是……
扶蘇暗暗皺眉,他心裡忍不住猜測下去,老師子非當年身懷六甲,又怎會獨自一人在大雪紛飛之時出沒在破廟裡面?
難道……是被人追殺?或者是遇上了什麼棘手得事,才不得冒著大雪兼程趕路?
想到這裡,扶蘇便覺得愈發地有這個可能,只是……
如今老師子非隨著嬴政東巡去了,若不然扶蘇或許還可以問上一問當年龍兒出世時的事情,以及……咳以及這男子受孕期間……可有什麼忌諱的事。
可惜……
扶蘇長嘆,現在想什麼都是枉然。
暗暗嘆了口氣,扶蘇沒再子非當年的事情多問什麼,估計他即便是問了胡軍醫想必也不知道。
「這幾日,辛苦胡軍醫了」扶蘇朝胡軍醫點了點頭。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胡軍醫起身,朝扶蘇作揖:「公子剛服了藥,最好還是躺下再休息休息」。
扶蘇點頭,在胡軍醫抽走身後的枕頭之後,便躺了下去,胡軍醫朝他行禮,重心拿起盛藥的空碗退了出去。
躺在床頭,扶蘇兩手放在小腹的位置,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許久之後,他終於忍不住翻身朝外頭喊了一聲:「來人」。
「公子」營帳外,有小兵急忙進來:「公子有何吩咐!」。
「去將王離叫來」。
「是!」。
王離被叫過來的時候,他穿著便衣,身上還帶著幾分酒氣,像是猜剛跟士兵喝完酒似的,未免熏著扶蘇,入了營帳,王離也不敢走的太近,只在床前還有五六步距離的位置停了下來:「末將拜見公子,公子?可是有事吩咐?」。
扶蘇暗暗嘆了口氣:「明日我想返回咸陽,你若無事便讓人為我準備馬車吧」。
「公子如此急切便要回去嗎?」王離不太放心:「公子何不再休養幾日?咸陽那邊的大王子府,昨日一早,末將已經派人去通報了」。
扶蘇微微搖頭:「不必了,還是返回咸陽為好,況且我的身體已無大礙,回了咸陽再繼續調整便是了」。
王離認真思索,想著扶蘇的身份確實不宜離開咸陽太久,便點頭應下:「那公子好生休息,末將這邊下去吩咐」。
扶蘇點頭。
王離離開之後,扶蘇躺在床上,他翻了個身側躺著,掌心自然而然的垂下貼在小腹上頭,腦子裡一時間也不知怎的,竟是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起來,想著孩子出生之後的情況,想著蒙恬驚愕與聽到孩子消息時的反應,想著嬴政知道他即將要當皇爺爺的場景……越想扶蘇越停不下來,最後竟跟著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做起了夢來。
一夜好眠,翌日卻還是睡到了將近正午放才醒來。
營帳外,王離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就緒,馬車上因為顧忌著扶蘇的身體虛弱,怕受不住這回城的顛婆,王離特意讓人在馬車的坐墊里放了兩床厚厚的被褥,連地面也給鋪上了床褥,以防馬車上扶蘇跌倒摔了下去。小几上擺放著的碟子裡裝著幾個不挑時節的野酸果,跟一點糕點,都是用來給扶蘇路上吃零嘴的。
扶蘇看著這馬車裡的布置,雖然明顯微怔,但是想到王離一個軍中老粗還難得還有這份細心的時候,頓時不由得微微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