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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34:45 作者: 風之岸月之崖
——今生蒙恬護不住你,來世,蒙恬必定捨命保你!——
這般如若耳語一樣的情話,讓扶蘇回過味來後,便有些臉頰滾燙,此時再看蒙恬對自己這般的摟抱,扶蘇更是有些發窘。
之前時,扶蘇還不「懂事」,可是一場夢靨,與模糊不清的記憶,卻讓扶蘇瞬間像是又「增長了些許」,懂事了些許,他與蒙恬這般的姿態其實是不合禮數的,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都不懂事了,扶蘇就垂了眼,紅著耳根,繼續裝不懂事。
「怎麼了?臉這麼紅,可是又發燒了?」蒙恬有些擔心,還伸手去摸扶蘇的額頭。
扶蘇微微搖頭,躲開蒙恬的手:「沒,對了,我之前聽見你跟使者說的話了」。
蒙恬一怔。
扶蘇說:「你蒙氏一族對我父皇這般忠心耿耿,可我父皇卻……」。
蒙恬長嘆:「我當年迂腐,不敢違忠是其一,而我自盡也是因為你」。
扶蘇眸色大睜,心裡似乎瞬間裝滿了自責。
蒙恬敘說:「當年我手握大軍,駐守長城若是造反,未必就沒有一條生路,只是……你那時候已經……」沒了扶蘇,蒙恬造反就屬於叛國,蒙家軍人做不出這種背主叛亂的事來,所以蒙恬最後才會飲了毒酒。
扶蘇似乎明白過來,他心裡疼得擰成一團:「果然……還是我牽累你了……」。
蒙恬聲音低低的說:「你既然知道上輩子你牽累了,那這輩子,可要還我?」。
扶蘇一怔。
蒙恬認真的盯著他看:「以後的路會不會還跟上輩子相同,我不知道,但是將來如果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又走到了那一步,我要你記住,你欠我蒙恬一次,欠我蒙氏一次,所以將來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你都不得再有輕聲的念頭!」。
扶蘇聽著,重重點頭。
對於上輩子的記憶,扶蘇是不全的,他這次也是病得兇猛了,才會突然想起那時候人生最後的時刻,如今人生從新來過,誰都不知前路如何,可只要一想到蒙恬,扶蘇就滿心愧疚,不敢再有什麼輕聲的念頭。
房間裡,兩人又說了一會的話,待得崔廣拿來了吃的,蒙恬陪著扶蘇用過,看扶蘇在床頭又重新睡去,蒙恬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起身出了門外,外頭,有奴才等著蒙恬,說是蒙驁要見他。
蒙恬一怔,他深深吸一口氣,拽緊了手,就朝蒙驁的院子走去了。
夜色深深,房間裡,蒙驁的桌前擺放著棋盤,旁邊的茶杯冒著氤氳白氣,他跪坐在那裡,臉上的神色從離開扶蘇的房間起,就沒有鬆緩過。
「祖父」蒙恬走近,朝他抱拳。
蒙驁略一點頭,就讓蒙恬在自己對面坐下,祖孫兩人都不說話,只是默契地拿了棋子開始下棋。
半個時辰之後,棋盤分了勝負。
白子慘敗,黑子全勝。
「當真是一點也不留情啊」蒙驁輕嘆:「前兩日與你下棋的時候,你還總是慘敗,一眨眼,現在敗白的變成了我」。
蒙恬抿唇,他盯著蒙驁皺眉,他知道蒙驁有話要說。
果然……
「你與公子之間,到底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蒙驁開門見山:「公子為何一醒來便說陛下要他性命?為什麼說那些連累你的話?」。
蒙恬皺眉:「祖父,今日在公子房間的那些人……」。
「我會讓人處理的」蒙驁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自己問出的疑惑。
若說那只是扶蘇的亂夢也就罷了,可是蒙恬當時的反應,卻證明了,扶蘇不是亂夢,而是確有其事,只是當時他們二人都震驚在他們的事件裡面,忘記了房間裡,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蒙恬暗嘆一聲,問:「祖父,您相信怪力亂神之說嗎?」。
蒙驁微怔。
蒙恬看著棋盤上,交錯的黑白棋子說:「在我與公子的上輩子裡,公子因為觸怒陛下,而被陛下發配陽舟,當時我就在那裡,後來陛下南巡,讓使者前來傳旨……」。
「傳旨?」。
蒙恬抬眼,眸光銳利地盯著蒙驁:「陛下命令我與公子自盡」。
蒙驁驚住,他睜大眼,看著蒙恬。
蒙恬皺眉,細細的將當時的事情仔細說了。
當年戰事不斷,其中以匈奴翻山攻入,最是讓人防不勝防,故而嬴政才會命人去修築長城,以抵外敵。
長城其實早已存在,七國天下各國都有,但是長城並不相連,它只屬於各國間地域分化的一種標示,後來嬴政聯想此處,才有了完善長城的念頭,那時候七國天下已經完全統一,而修建長城這麼重要的事,嬴政自然是派給了蒙恬去辦,只是長城修到陽舟後,扶蘇因為觸怒嬴政,被嬴政發配過去,那段時間扶蘇十分消極,一日裡也說不了幾句話,可是更讓人意外的是,幾個月後,嬴政的使者來了。
捏緊了手裡的杯子,蒙恬說:「使者說,陛下不喜公子到了陽舟,仍舊不思悔改,還心生埋怨,故而要賜死公子,而我,因為修築長城,挖斷了地脈毀壞了龍根,故而也被陛下一同降罪了」。
蒙驁聽著,當即就說:「欲加之罪!」。
蒙恬輕笑:「確實是欲加之罪,可當年公子不知,他那些日子本就消極,使者帶來的旨意上頭,又確實蓋了陛下的玉璽印章,公子深信不疑,我即便有所懷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