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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18:01 作者: 棲見
之前給她化了妝的小姐姐跑過來給她補了被她吃的差不多的唇膏,又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千萬不要再咬嘴唇了。
初梔乖乖地應了,劇本攤開在面前看了一會兒,手機微信提示音響起。
今天周五,下午校慶演出結束就放假了,是初父的微信,問她下午幾點結束,要不要來接她。
初梔回完消息,退出對話框,剛好看到下面的那個人名。
陸嘉珩之前幾天也給她發了幾條微信,她都還沒有回,只是讀完了就放在那裡了。
其實本來初梔都沒有再覺得生氣了。
她就是那種什麼都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性格,雖然覺得陸嘉珩之前行為有一點過分,不太想理他,可是也都過了好幾天了,他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也發了信息。
但是這也是本來。
初梔看著那名字,用力地鼓了鼓腮幫子,點開來備註,輸入。
她氣鼓鼓地放下手機,重新開始看劇本。
看了幾分鐘,又拿過手機來,滑開解鎖,點出微信,加入黑名單。
再也不想理他了!
*
陸嘉珩回到前面去的時候,程軼正咔嚓咔嚓吃著薯片。
台上小品剛剛退場,緊接著是民族舞,程軼斜歪著腦袋:「你這回來的正是時候啊。」
陸嘉珩唇角向下耷拉著,沒說話,重新窩回到位置里,微微抬了抬眼,看向前面台上的表演。
舞台上十幾個姑娘,輕盈靈巧如百靈鳥,伴隨著樂聲翩翩起舞,澄黃色大擺長裙上露出纖細腰肢和白皙的小腹。
程軼中肯評價道:「不愧是專業的,這身材比剛剛街舞的那群帶勁兒多了。」
陸嘉珩目光冷淡,沒什麼表情。
又過了兩個節目,才是話劇表演。
剛開始,程軼還在悠閒地吃著薯片,慢慢地,他覺得身邊的人氣壓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直到台上演到,騎士離店之際,執起女店主的手湊到唇邊,單膝下跪,承諾要娶她為妻。
「嘖。」
陸嘉珩低低地發出一聲。
他盯著台上一身銀甲的男人,眸光冷銳,充斥著的全是暗沉沉地煩躁和戾氣。
那麼怕被人看見和自己在一起。
卻和別的男人相處的也很開心。
還有空曠的教室里,小姑娘接起電話來,脆生生的那一句「學長。」
還有不知道什麼原因,莫名其妙就生氣了也還沒解決。
不僅沒解決,感覺好像還越來越糟糕了。
陸嘉珩只覺得胸口堵著一口氣,煩的不行。
十幾分鐘後,話劇結束謝幕,他掏出手機來,點開對話框,垂眼飛快打字:那麼喜歡騎士?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一會兒,刪掉了,又打:就那麼討厭和我扯上關係?
這句打完,也沒發。
沉默了一會兒,陸嘉珩仰起頭來,看著禮堂里黑漆漆的天花板閉了閉眼,長長地,無奈地,認輸般地嘆出一口氣來。
胸口堵著的那一團就好像被扎破了的氣球,砰地一聲破掉了,七零八落碎成好多塊,洋洋灑灑飄下來。
他重新垂頭,一字一字刪掉了,再次輸入:
對不起。
對不起,我錯了。
綠色的會話氣泡前瞬間彈出一個紅色的感嘆號,伴隨著下面一行黑色的小字。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陸嘉珩:「……」
作者有話要說:
少爺氣爆炸掉了要,氣完以後還不是要像狗一樣重新去哄妹子,然後瘋狂亂他媽道歉,還被拉黑了。
真是慘哦。
第32章 三十二塊
陸嘉珩呆愣了三秒。
眼睛一點, 一點一點瞪大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綠色氣泡前的鮮紅感嘆號,人生在世二十餘載, 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拉黑的滋味。
他被拉黑了。
竟然被拉黑了?!
他絞盡腦汁費勁巴拉地想了好半天的道歉,竟然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夭折了。
陸嘉珩二話不說,直接撥通了初梔的手機號碼。
沒有平日裡的那聲軟軟糯糯的喂,甚至沒有前幾天連續等待的嘟嘟嘟聲。
平板的女聲冷冰冰響起:您好,您撥叫的用戶正忙,請稍後再撥。
手機號碼也被拉黑了。
陸嘉珩爆炸了。
他唰地一下站起來,二話不說直接朝後台方向走。
他剛剛在椅子裡癱了好一會兒,此時最後一個大合唱已經開始了,不少也人在偷偷溜走, 程軼在後面小聲叫他:「阿珩, 你又幹嘛去!」
陸嘉珩理都沒理,繞進後台, 裡面全是人, 他找了一圈, 才找見她人。
初梔之前高高盤起的長髮此時已經拆掉了,軟軟地披散下來,厚厚的舞台妝用卸妝濕巾擦掉,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又清爽, 鹿眼又大又圓,睫毛卷翹,垂眼的時候低低覆蓋下來, 打下柔軟的陰影。
似乎是有感覺到,初梔抬起頭看過來。
陸嘉珩站在原地看著她。
四目相對,他漆黑的眼看起來陰沉沉,唇瓣緊緊的抿著,眉心微鎖。
只一瞬,初梔輕飄飄地,不著痕跡移開視線。
原辭在旁邊叫她,她側過頭去,和那男生說話。
眼神平靜而淡,無比自然的動作。
就好像她剛剛視線掃過的地方根本沒站人一樣。
陸嘉珩愣在原地,有些沒反應過來。
其實就在剛剛看見她的一瞬間,他原本心裡所有的那些理所當然早就全部消失得一乾二淨,無影無蹤了。
此時,他卻才猛然反應過來。
他來是幹什麼的?
他一直都在幹些什麼?
陸嘉珩薄唇僵硬的抿著,第一次生出了某種類似於慌亂的情緒。
前面那男生說了些什麼,女孩子安靜地聽著,彎起唇角笑,頰邊一個淺淺的梨渦,眼睛也跟著一彎,像輪下弦月。
初梔站起來,邊說話邊和她的騎士一起走過來。
一步一步,距離慢慢拉近。
他似乎是想叫她,手指微抬,喉結動了動,沒發出聲音來。
初梔和他擦著肩膀過去,從始至終都沒看過他一眼。
她旁邊,原辭正在講八爪魚專業課上發生的趣事,從後門出去,初梔輕輕地出了口氣。
原辭側了側頭:「姐姐,你很緊張?」
初梔呆愣愣地抬起頭來:「啊?」
「你剛剛看起來好像有點緊張,」原辭咧嘴笑,「剛剛那個人是誰?你認識的嗎。」
是個王八蛋。
她重新垂下腦袋,將自己半張臉都藏進溫暖的圍巾里,悶悶地說:「不認識。」
原辭「啊」了一聲,沒再說話。
冬天的白日很短,下午四點多,天色微暗。
兩個人一起出了禮堂,外面雪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來的,潔白雪花綿綿地墜落,地面積了薄薄一層。
初梔站在禮堂後門門口停住了腳步,依然垂著頭:「今天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