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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16:40 作者: 焦尾琴鳴
夢娟進了包廂坐下,衝著外頭做了個不屑的表情,對徐婉道:「人吶,永遠都是拜高踩低,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初她是怎麼欺負咱們的。我今天喊你過來,就是想幫你!你出出當年的惡氣。」
徐婉在夢娟對面坐下,她並不是個記仇的人,氣早就消了。徐婉聽夢娟這麼說笑了起來,「你呀,還是從前那個脾氣。」
孟欽和在徐婉身旁極其自然地落座。
徐婉忽然想起來,他之前分明說的送她過來,怎麼就跟上來還坐下了呢?
徐婉打量了孟欽和兩眼,可他似乎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見她看自己還微微湊過來聽她說話。
徐婉搖了搖頭,索性不再去看他。
「我這個脾氣怎麼了,總比你這個軟柿子好。」夢娟還有些顧忌孟欽和,一開始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孟欽和的臉色。
二樓的包間可以看到一樓的舞池和舞台,而他的視線一直望著樓下的白俄樂隊,手指跟著手風琴的節奏輕輕敲擊著沙發,並沒有想參與她們談話的意思。
夢娟膽子大,不一會兒就放開了,與徐婉敘起舊來,「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樣子,那時候我還想,這是從哪個鄉下來的土丫頭,灰頭土臉的,還膽小的要命。這一轉眼,好幾年就這麼過去了。」
徐婉笑了笑,「是啊,我幸虧認識了你,要不是你時不時替我出頭,估計日子更加難過。」
夢娟豪邁道,「虧你徐婉還有點良心,不枉當初老娘替你擋了那麼多酒。」
夢娟素來樂觀,徐婉卻知道她有多不容易。
夢娟小時候家裡也窮,特別是打仗那幾年物價飛漲。她們家裡揭不開鍋,夢娟十歲的小妹直接因為吃不飽飯生病死了。也是那年,夢娟她爹當年見夢娟和她娘餓得快不行了,鋌而走險去偷人家鋪子裡的饅頭,結果被人抓住了,挨了狠狠一頓揍。
哪知傷著了要害,夢娟他爹沒過兩天就死了,夢娟的娘受了刺激,緊跟著也瘋了。
徐婉問夢娟,「伯母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夢娟苦笑了一下,喝了口酒,罵道:「姓張的真他媽不是男人,怕他老婆怕的要死,別說我娘進他們張家的門,我都要被攆出來了。老娘當初不是信了他的花言巧語,才不!給他做姨太太,真不是東西。」
夢娟本就是個急脾氣,在氣頭上口不擇言,說完了才想起孟欽和還在邊上。
幸好孟欽和好像並沒有聽她們說話,靠在沙發上,頭偏向一樓舞台中央的樂隊。
夢娟也好奇,這是真沒在聽還是裝沒在聽?她心下有了主意,問徐婉道:「小婉,你是真的後天就要走嗎?」
說著,夢娟嘆了口氣,「那你這次走了還回來嗎?」
「不一定。」徐婉微微笑道。
夢娟有些惋惜地嘆了聲氣,餘光卻也偷偷掃了一眼徐婉的身旁,只見那個人輕扣沙發的手漏了一拍。
夢娟忽然明白了什麼,眼睛多了幾分笑意。她開了一瓶酒,先幫徐婉倒了一小杯,然後將孟欽和與自己的酒杯倒滿。
夢娟舉起杯,敬徐婉和孟欽和。她許是怕孟欽和不賣她的面子,還說了一句,「二少,我從前替小婉喝了不少酒,現在我敬您這杯,您可不能不喝。」
孟欽和倒是十分爽快,舉起杯一飲而盡。
夢娟開的是威士忌,度數不低,加上下午喝的紅酒還沒完全醒,徐婉這一杯下來就有些暈。
可夢娟不準備放過她,又敬徐婉酒,「這杯敬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
這些年倒沒有人能這樣勸她喝酒了,夢娟算頭一個。
徐婉喝下第二杯,孟欽和在一邊看著微微蹙眉。
夢娟幾杯酒下去,也有些醉態,對著徐婉繼續道:「第三杯我要罰你,徐婉這幾年突然就消失了,就像人間蒸發一樣。現在剛回來又要走,還拿不拿我當朋友?」
徐婉理虧,這杯酒她不得不罰。只是她剛才喝的急已經醉了。
孟欽和舉起杯,向著夢娟抬了下酒杯,「我替她喝。」
「二少都開口了。」夢娟說完又一次將三人的酒杯倒滿,道:「還有最後一杯,小婉,既然是送你,最後一杯就是敬你,祝你一路順風。」
!孟欽和的眉又蹙了幾分,看了眼徐婉的醉態,對夢娟道:「她不能喝了,我來。」
徐婉不想孟欽和替她喝酒,她半醉半醒,不想掃夢娟的興。
哪知夢娟借著酒勁,竟大著膽子按住了孟欽和的酒杯,道:「二少別光顧著喝酒啊,怎麼不想想辦法,要是徐婉不走了,是不是這杯酒就不用喝了。」
「什麼辦法?」他問。
孟欽和愣了片刻,將酒杯放下,看向一旁的徐婉,問:「她說的是真的嗎?」
夢娟並沒有醉,瞧著這架勢,裝醉出了包間。
包間裡只剩他和徐婉兩個人。方才徐婉只覺得頭痛,閉著眼醒酒,聽他這麼問睜開眼來:「孟欽和,你沒聽出來夢娟是在開玩笑嗎?」
他湊過來,手撐在她肩側,將她困在他這一小方天地內,一字一句道:「可我沒有開玩笑,你能不能不走,留下來?」
他依舊看著她,「跟楊詩音無關。」
「那就是糯糯了。」
如果沒有糯糯,她和孟欽和應該早就不會再有半點聯繫了。
孟欽和對糯糯的感情徐婉看在眼中,畢竟是親生骨肉。雖然這個孩子一開始不在他的期待內,但血濃於水,他對糯糯還是有父親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