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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16:40 作者: 焦尾琴鳴
    兩個月前,她故作驚惶地在孟欽和跟前告訴他自己有孕的消息,她刻意哭得梨花帶雨,那時他看著她沉默了一會,便讓她好生養著沒有再追究。

    可這一次,是楊小姐回來了。

    孟欽和對楊小姐用情究竟有多深,這個世上沒有人比她徐婉更能切身體會到。

    正出著神,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徐婉這才抬起頭,臥室門正好被推開,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已經走了進來。

    孟欽和一身藏藍戎裝,威儀凜然。或許是徐婉這些日子總在回想他們最初想見的時候,所以明明只有一個月不見,眼前這個男人她覺得陌生得很,又或許是她在他眼中並沒有看到多少情誼。

    她實在無法將她想像中的孩子父親和他聯繫在一起。

    佩芳原本見孟欽和回來了滿心歡喜,可瞧著二少神色不悅連忙斂了笑意。果不其然,沒過一會二少便讓他們都出去了,只留了他和徐小姐兩個人在。

    待傭人和侍從官都退下了,孟欽和的視線落回徐婉身上,平靜道:「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你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他這樣直截了當,徐婉的心連帶著整個人抽了一下,卻仍故作鎮定仍在沙發上,只緩緩抬起頭看著他問道:「那二少您的意思是?」她雖然強忍著,聲音卻是發著顫的。

    「我在你立豐銀行的帳上存了一筆錢,足夠讓你和你弟弟這輩子衣食無憂,除此之外,我在楓田有一幢比這裡更寬敞的別墅,到時可以你搬過去和你弟弟一起住。」孟欽和一邊打量徐婉一邊道,許是突然在徐婉的臉上看到一絲笑意,話說一半便停住了。

    徐婉垂著眼不去看孟欽和,眼睛盯著地毯上的佩茲利花紋出神,她一滴淚都沒有落,輕飄飄地笑了笑:「真好呀!只是我想問問二少,這些有什麼條件嗎?」

    徐婉以前在孟欽和面前都是順從、溫柔的,她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孟欽和說過話,以至於孟欽和也稍稍愣了一下,重新看了她一眼才道:「我不希望這個孩子出生,做完手術你就去楓田別墅休養。」

    她和孩子終於被他拋棄了,就像這些日子擔心的那樣,可這一切真正到來的時候並沒有那麼令她害怕。

    徐婉這一次沒有再和從前一樣跪著哀求他,反而在他面前慢慢站了起來,抬起頭來道:「二少,您答應給我的那些我都不要,從前您給我的我也不要了,我只想換這個孩子一條命,我要他活著。」她的嗓音柔軟卻透著韌勁,孟欽和看著她,眉頭一點點蹙緊。

    她在孟欽和面前百依百順、卑微了整整兩年,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這麼有一天,她敢當著他的面這樣違逆他。

    或許是無欲則剛,又或許是為母則強,要這個孩子的初衷是為了留住他,可如今她什麼有不想要了,她只要她的孩子。

    徐婉一邊說著一邊將身上的貴重首飾一件件摘了下來,柔聲跟孟欽和道:「二少,謝謝您這兩年的照顧,我知道您要結婚了,所以您不用擔心。這個孩子一生下來,我就帶他離開坤州,絕對不會讓他打擾您和楊小姐。」這並不完全是臨別前的客套話,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如果沒有孟欽和,她的確不知道淪落到什麼地步去了。

    徐婉將身上最後兩隻翡翠鐲子摘下,輕輕擱在茶几上,又朝著孟欽和欠身行了一禮,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口走去。她既然不要他的一絲一毫,這裡——讓她衣食無憂卻也困了她整整兩年的金絲鳥籠她也不能再待下去了。

    然而她還沒有將臥室的房門打開,身後傳來他不冷不淡的發問:「什麼都不要?你準備用什麼養活他和你自己?繼續回舞廳賣笑嗎?」

    回舞廳賣笑?這句話就和針扎一樣,徐婉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幾年她所有的花銷都是記在孟欽和帳上的,離開了孟欽和她便沒了生活來源。她雖然有一個弟弟,但他不僅不能幫她,反倒要靠她去養家。

    徐婉一時語塞,更加不願面對孟欽和,一邊匆忙往外走一邊道:「這不用您管,我自然有辦法。」

    她話音剛落,孟欽和卻走了過來,一把握住她手腕,「站住。」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文會儘可能和之前的《回到民國當名媛》區別開來,寫的是底層女性的覺醒和男主不斷被打臉。

    第2章 雲泥之別

    扣住她手腕的那隻手溫熱有力的,記憶中孟欽和是第一次這樣抓她的手腕,也是第一次對她說「站住」。

    從前的她總是乖乖待他在身邊,總是對他百依百順,用不著他這樣。

    習慣是一種可怕的存在,徐婉這些年就習慣了唯孟欽和的命是從。孟欽和一聲「站住」,她的腳步便不自覺地頓住。

    可能是受了驚嚇,腹中的孩子隱隱有了動靜。他讓徐婉突然清醒過來,孟欽和不是捨不得她,而是她肚子中還懷著他不想要的孩子。

    不行,她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的性命。徐婉咬了下牙,試著從孟欽和的手裡掙脫出來。她用力縮了一下,可力量差別懸殊,孟欽和的手紋絲不動。

    徐婉不得已回頭去看孟欽和,卻發現孟欽和也在皺著眉打量她。他的目光冷峻,像是在審視,審視這個溫順慣了的女人怎麼也有不順從他的時候。

    徐婉被孟欽和看得膽怯,甚至在想要不要和從前一樣去哀求他,她從來沒有什麼尊嚴,也不差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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