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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30:24 作者: 只吃蘇打
    不過再說下去珏書恐怕要徹底和他翻臉,管家便不逗他了,和珏書站在草坪的盡頭道別。

    珏書望著汽車消失的方向,略微站了片刻,才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他回到房間裡,門一打開,橘子花和月季交織散發出來的清香霧蒙蒙地迎面襲來。Carlyle在飄窗邊,陽光直射到的地方,不知何時剪了一大把月季花,現在正在修剪插瓶。

    珏書走了過去,把包著頭髮的手帕塞到Carlyle面前,然後臉埋進花束里,深吸一大口氣,聽見Carlyle問他:「管家走了?」

    珏書吸不過癮一樣,腦袋上下蹭了兩下,側著臉問:「你什麼時候學的插花,插得這麼好看?」

    Carlyle抽出一枝沒有花刺的白色月季,用花苞碰碰珏書的臉頰:「偷師成功。」

    插好花的花瓶Carlyle放在了床頭,擠擠攘攘的花苞堆在一塊,珏書等會兒要拆紗布換藥,鮮花的芳香剛好可以蓋過沖鼻的苦藥味。

    為了方便換藥,珏書去衛生間換了件睡衣。他站在鏡子面前一件一件地脫掉外裙和裡面的襯裙,脫得只剩內衣內褲,在看見身上大片大片或青或紫的淤青後,立刻往後退了幾步。

    但是燈光照得他無處遁形,鏡子裡的人不會因為他後退了就消失,珏書低頭順著凸起的肋骨往下,有淤青和傷口的地方全都摸了一遍,心理上感到難以忍受的疼痛。

    白熾燈下的皮膚像結滿白霜的草地,淤青是埋伏其中的深沼。珏書重新靠近鏡子,發現手臂上的紗布有一端的醫用膠帶失去了黏性,他自作主張地剝開其他的醫用膠帶,紗布失去黏著力,自動就露出了下面猙獰的傷口。

    珏書忽然有些後悔沒要管家準備送他的、祛疤很有效果的藥膏。

    因為傷口的覆蓋範圍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料,就算他不在乎留不留疤,Carlyle看見一定會覺得不好看。

    這麼想著,珏書將散掉的繃帶扔進垃圾桶里,左手單手拿起睡衣往頭上套,卻發現失去了紗布的束縛,他的右手臂每動一下傷口就會有開裂的跡象,產生像針扎一樣的鑽心的痛。

    珏書依靠好也好不到哪去的左手臂忙活了半晌,累得滿頭大汗,還是只能和掛在脖子上的睡衣乾瞪眼。

    幾乎是下一秒,Carlyle敲響了衛生間的門。

    「還沒換好?」Carlyle在門外問他。

    珏書結結巴巴地喊:「沒、沒有,你等一下!」

    珏書越扒拉越急,最後乾脆動用上了右手,傷口受到擠壓,很快開始往外滲血,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喊痛了,但大概率是出聲了,Carlyle毫不猶豫地擰開門闖了進來,一句話沒說,拽掉他礙事的睡裙,用睡裙堵住傷口。

    睡裙上洇開一灘紅色的血跡,珏書嚇了一跳,左手抓緊Carlyle的衣袖,又冷又怕地說:「我沒注意。」

    Carlyle皺著眉,好像在壓制不滿,把珏書推得抵在洗手台邊。他的襯衫和西褲貼在珏書裸露的皮膚上,後腰的瓷磚也是涼的,珏書受不了似的打了個冷顫,連疼痛都忽略了。

    「我真的沒注意。」珏書又重複了一遍,眼睛睜得很大,無辜地看著Carlyle的眼睛,仿佛牢固的醫用膠帶會自動脫落一樣。

    「穿不好可以叫我幫你穿,」Carlyle儘量語氣和緩地說,「這麼防著我,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珏書心虛地盯著他襯衫上的第三顆扣子,小聲為自己辯解:「我才不是怕你對我做什麼。」

    Carlyle沉默幾秒,忽而笑了:「膽子這麼大?」

    見出血量不大,傷口也沒有感染髮炎的跡象,Carlyle鬆開手,皺皺巴巴的睡裙掉在地磚上,一截蓋住珏書的腳面,他抓緊珏書的腰側的手也移開了少許。

    珏書鬆了口氣,想安慰Carlyle他的身體很好,從小到大每次發燒都是自愈,然而話還沒說得出口,Carlyle忽然按住了他的小腹。

    珏書只穿了胸衣和內褲,發育不完全成熟的、纖瘦細長的四肢完全暴露在Carlyle的視線中。

    胸衣的款式保守也很緊,珏書被勒得喘不過氣,羞恥感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在他心中如水荇搖擺不定。

    他要慶幸今天沒偷懶,規規矩矩地穿了胸衣,Carlyle不會從他身上看出什麼端倪。

    雖然他有點讀不懂Carlyle現在的表情。

    Carlyle的手往下移了兩寸,來到內褲上方最柔軟的一塊皮膚,不輕不重地往下按了按,珏書退無可退,當即變成某隻被捏住後頸肉的小型短絨毛動物,從鼻腔里溢出難以自抑的呻吟。

    「別按了。」珏書偏過臉,左手無力地搭在Carlyle的肩上,想把他推開,卻因為在身體裡四處游竄的酸麻感刺激得渾身發軟。

    「為什麼不怕我對你做什麼?」

    Carlyle的嘴唇靠近珏書的肩窩,順著頸側往上舔蹭,留下一串濕漉漉的水痕,他咬住珏書的耳垂,聲音隨鼻息吹拂進珏書的耳朵里。

    「是膽子大,不怕,還是就算做了,你也不可能懷孕?」

    他的語氣既輕又曖昧,鼻息燙得珏書躲閃不及,紅暈一路從鎖骨紅到面頰,空氣也變得隱晦朦朧,可有可無地飄來春天的花香。

    「你偷聽!」珏書的指責不像是指責,軟綿綿的倒像是某種邀約。

    Carlyle置若罔聞,不依不饒地逼問珏書:「為什麼這麼肯定不會懷孕啊,我的好老師,再教教我,下次我就不買保險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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