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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56:47 作者: 南綾
對於她的主動,他有些意外。一個多月的工夫,她似乎變得大膽許多,以前的她絕不會這樣,除了喝醉酒與他一宿纏綿的那夜,她從來都是一絲不苟、認真嚴謹、中規中矩----至少,在他面前是這樣的!
現在,究竟是她改變了,還是他根本不了解真正的她?
許寞非眯起眼凝視她。
「這份是你要的公寓資料,這裡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湛晴低著頭,一一將東西拿出。仿佛突然感應到什麼似的,她抿抿唇,「許少,別眯眼用那種目光看我,我還是湛晴,只是最近和一幫未成年的孩子廝混太久,突然發現自己也只有二十四歲而已!」她抬頭,俏皮一笑,「就像你說的,現在不在巴黎,什麼樣都可以,不是嗎?」她打開口袋,「我幫你選的衣服,試穿一下----」湛晴突然收口,瞪著手裡的男裝,差點沒暈。
那套質地上乘做工優質,集時尚品味優雅於一體的精品男裝,居然破了數個難看的大洞!
這、這怎麼可能?昨天下午她還打開看過,明明就是好的!
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員,別墅的傭人,想來想去都不可能離譜到故意剪壞她的東西!再仔細一想,這個城市裡唯一喜歡捉弄她的人只有----
「那個傢伙!」湛晴頓覺火冒三丈!她攥緊拳頭,幾下收起衣服,臉頰緋紅地朝許寞非說了聲抱歉,轉身沖向門口。
拉開門,官理惠正立在外面,顯然本打算按門鈴。雙方碰到,均有些詫異。
這麼晚了,她為什麼還來找許寞非?湛晴疑惑地看她一眼,又不禁想起那杯晃動的瑪格麗特,心裡頓時不太舒服。她說了聲借過,匆匆擦身離去。
官理惠將視線自湛晴的背影上收回,走進房間很隨意地在沙發上落座。
「很晚了,你今天才到,應該早點休息。」聽起來是關切的話語,但官理惠清楚,這不過是他逐客的方式罷了。她輕輕交疊雙腿,拿起茶几上的公寓資料看了眼,「要買房子?呵呵,看來這次,你是真心要幫我。」
「沒事的話,我想休息了。」許寞非冷下眼神。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而已,不必這麼冷淡吧。我還以為,你之所以會提出那樣的條件,是因為……」欲言又止的同時,她嬌柔一笑,「好吧,既然你要休息,我就先走了。」她沒走幾步,又回頭,魅惑雙瞳透出一絲敏銳,「剛才那個湛晴,是不是喜歡你?」
「她和你,不是同一類人。所以,你不必知道。」他別過頭,不再看她。
「是嗎?」她唇角微不可見地顫了顫,「那真是可惜了。」她再度恢復優雅高貴的神情,「她看起來,應該很喜歡你的樣子。只是,你註定是不會喜歡她的。」丟下這句話,官理惠撫著捲髮離開房間。
許寞非沉默許久,終於捺不住,一拳重重擊在門板上。
門外,有人勾起嫣紅雙唇,緩緩離去。
第八章 左手寒徹,右手溫熱
優澤一夜都沒回家。
湛晴反覆打他電話,但一直都呈關機狀態。一開始她還火氣十足地留言警告他快點回來,後來火氣消了,擔心卻湧上。直覺告訴她,他的反常應該與官理惠的出現有關。
輾轉許久,她始終放心不下。只得軟下口氣,留言告訴他:衣服的事她已經不生氣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有多糟糕,都不要忘記,她始終都會站在他這一邊!
湛晴捏著手機,在忐忑中迷糊睡去。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感覺有人坐在床沿,在對她說些什麼。做夢?她往被子裡縮了縮,呢喃一聲繼續睡。
「起來啦……」少年俯身,不滿地捏住她臉頰。細膩柔軟的臉頰,毫無防備的睡姿,她再這麼繼續睡下去,他可就要對她「不客氣」了!
床上的人顯然毫無察覺,優澤壞壞一笑,低頭朝她粉色豐唇探去。偷襲並沒有成功,在緊要關頭,湛晴睜眼醒了過來。
借著窗外微蒙的晨光,她看到面前放大的帥氣臉孔。
「優澤!」她「刷」地坐起身,額頭很不幸地撞上他鼻尖。
「哇……」偷襲者捂著鼻子,大嚷著毀容了要她負責之類的話。
「正經點!」她伸手朝他頭上就是一下,「昨晚跑哪裡去了?害我擔心了一夜知不知道?」
「擔心了一夜還睡得和豬一樣?」優澤不滿地嘀咕,對於偷襲失敗暗自惋惜,「好啦,別?嗦,快點起床,今天是周日,我們去約會吧!」
「約會?」她失笑,「和你嗎?」
「是啊!便宜你了,這麼有型的帥哥和你約會,還不偷笑!快點去刷牙洗臉換衣服,記得別化妝,也別穿那種雜誌上的花哨衣服,我覺得你簡簡單單最順眼!」他說著,拖著將她塞入浴室中。
「可是,下午一點許少要來家裡給你上課啊!」湛晴的聲音自浴室傳來。
「那個啊……」聽到她叫稱呼那個男人他就不慡!優澤眉一挑,拿起她手機按下關機,「之前我和媽說過了,把今天的課安排到下午四點,我們可以約會結束再回來上課!」
「你怎麼可以隨便----」湛晴還待說什麼,他已經反駁,「是你自己說要站在我這邊的!」
她怎麼有自找麻煩的感覺?湛晴無奈,只好妥協。
清晨的空氣特別新鮮,春天是個美麗奢華的季節,藍天白雲,鮮花怒放,四處一片翠綠新意。就連空氣里,也充滿著無限活力與生機。
兩人皆是輕鬆利落的休閒打扮,先是一起去了小吃街吃早餐,細滑的豆腐腦,噴香的皮蛋粥,各式煎餅,他們幾乎是想吃什麼就立刻坐下。
優澤似乎心情不錯,三不五時和她開著惡劣玩笑,習慣性地捉弄她一下,看著她怒火上揚,自己卻在一旁樂不可支。
早餐後,湛晴提議去卡拉OK飆歌,她是有意地想聽聽優澤的聲音。他看出她的意圖,於是整個飆歌過程沒一首歌不唱走調,聽得她幾乎神志崩潰!
午餐兩人去了最經濟實惠的肯德基,湛晴為報之前的仇,故意點了兩份兒童套餐,又故意挑兒童座位。但優澤卻一點都沒生氣,始終笑容燦爛地看著她。那種笑容,比陽光璀璨,比星辰閃耀,比四月的春風更加和煦舒心。所以最後,她也笑了。
之後,兩人又去逛街看電影吃冰激凌,直到快四點時,優澤才在湛晴催促下不甘願地回到家裡。
一進門,岑伯立刻迎上來,告訴他們夫人和許先生正在二樓的書房等少爺。
「哇,這麼厲害,居然還沒走!」優澤搖頭嘀咕。瞥見湛晴懷疑的目光,連忙表示自己立刻上樓。
原木色地板鋪砌的寬敞房間,他與她分別占據了書桌兩側。
餘暉透過白色紗幔,在兩人身上留下若隱若現的斑駁影子。寂靜的室內,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
官理惠一襲純白色寬鬆絨衣,襯著純黑色的長捲髮,斂起了成熟,更凸顯出她的嬌柔憐人。然而書桌對面的男人始終沒抬頭看他一眼,只是對著電腦忙碌。
官理惠輕柔一笑,起身來到挽著金黃色落地窗簾的玻璃前,「還記得那年嗎?」優雅輕伶的聲音,卻透出一絲淡淡寂寞,「那年夏天,我第一次見到你,穿了條黑色的紡紗長裙。可是,你告訴我,黑色太過沉悶黯淡,穿白色吧,白色優雅清純,更適合我。」她旋身,目光專注在他身上,「我今天特意為你穿了白色,你為什麼一眼都不看我呢?是不是……真的這麼恨我?」
鍵盤上舞動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淺灰色瞳底閃過些什麼,卻又很快隱去。
「沒事出去,工作時我不喜歡別人打擾。」
「不喜歡?」她低笑,「你是不喜歡別人打擾,還是不喜歡我打擾?已經四點多了,阿澤今天估計不會出現了!呵呵,他畢竟是我生的,我很了解,他不願意做的事總會想盡辦法來對抗。你是不是連那個湛晴的手機都打不通?」她來到他身旁,輕靠在桌沿,伸手撫上他肩膀,「他們現在一定在外面玩得很開心,所以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們,寞非----」她忽地低頭,吻上他性感薄唇。
「夠了!」他憤怒地推開她,「這裡是你兒子的別墅,你是不是連自重如何寫都不知道!?」
「我只是做了你想做的事!」她撩起衣袖,姣白細膩的手臂上被撞出一塊烏青,「許寞非,你真的已經忘記我了?你能嗎,你可以嗎!你以為你只要離開中國,與各種女人交往,就代表你已經忘記我了嗎?那只是自欺欺人,你騙不了我,我太了解你了,就像我昨天說的,你註定不會喜歡那個叫湛晴的人,你也註定忘記不了對我的愛!否則,這次你根本不用以我回國為條件,答應幫我培訓阿澤!」她仍然在笑,卻是感傷的笑,「你以為,這幾年,聽到你和那些女人的消息,我不難過嗎……你以為,我願意事情變成這個樣子嗎?你根本不知道我這幾年在日本是怎麼過的,他----」她突然收口,旋身打算離去。
「他對你做了什麼?」許寞非拽住她,將她拉了回去。
「你不是推開我了麼,還問這些做什麼?」她抬頭,深潭般墨黑的瞳底綴著淚珠,有種令人窒息的嬌楚。他撫著她臉頰,霍然吻住她。她伸手回摟他,享受著許久不曾感受到的體溫。然而,當她正陶醉的時候,他卻突然鬆開她。
「怎麼了,寞非?」
「離開他吧!」他盯著她,吐出話語,「假如真的不喜歡,為什麼不離開?現在我有能力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
她撫著他的發,細細吻著他的唇角下頜,貪婪於那股清慡的古龍水味,「傻瓜,現在說這個,是不是太掃興了?我們在S城,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與其去做一些不切實際的事,不如好好把握現在,你說呢?」她緊貼他,隔著衣衫,將自己熾熱的體溫傳達給他,「寞非,我真的很想你……」輕伶蘇軟的嗓音伴隨她的惑人氣息在他脖間流連,一切熟悉的感覺都起來了。
他蹙眉,但還是緩緩摟住了懷裡楚楚憐人的她。
書房門外,優澤不屑地揚起唇角,瞳底的黑暗在蔓延,「原來是他,我還以為,我媽的情夫會是個不錯的男人呢!」
湛晴握緊顫抖的手指,只感覺身體裡最後一絲力量都被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