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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54:37 作者: 鮮橙
想到蕭蕭,張靜之開始下意識地觀察周圍的女生,生怕還真的有蕭蕭那樣的禍害,掃望了一圈,總算放下心來,雖然漂亮的小女生不少,可倒還真沒有蕭蕭那樣的精品。張靜之自己也發笑,心道自己也是有點太緊張了,蕭蕭那是誰啊,那是幾百年才出一個的妖孽啊,那可能有那麼多啊!
教室里又靜了下來,張靜之抬頭,見楊雷夾了本書進來,走到講台旁隨意地把書往上面一丟,不慌不忙地把麥在襯衣領口夾好,這才抬頭往下面掃望,一看就知道是在找什麼人……
其實兩人是一起過來的,可剛才在教師休息室的時候,張靜之卻非要自己先進來找位子,還說什麼不想影響他講課,楊雷笑了笑,只得聽她的安排,晚了幾分鐘再進來。
看到混在一群小女生中的張靜之,楊雷忍不住笑了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這一笑不要緊,下面女生立馬又陣亡一片。
楊雷的課講得很精彩,又加上來得多是專門來捧場的花痴們,課堂氣氛是相當的活躍,講台上的楊雷幽默風趣、妙語如珠,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
張靜之看得很迷茫,一時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楊雷。
課講了過半以後,有學生開始往上面傳紙條,或是對楊雷講的某個問題的不解之處,或是提出自己的觀點,楊雷每收到一張紙條,都會讀出上面的問題,然後再作出自己的解答。
又一張紙條傳上去,楊雷打開看了看,卻沒有立刻讀出來,臉上倒露出笑容。
有學生在下面喊:「老師,讀一讀啦,是什麼問題啊?」
張靜之也跟著好奇,到底是什麼問題?難道把楊雷給問住了?
楊雷笑了笑,拿著紙條又看了看,笑道:「這個問題和西方文化史沒有關係,這位同學像是很關心我的個人問題。」
下面學生也跟著鬨笑,又有更多的學生追問是什麼問題。
楊雷還是笑,示意下面的學生靜一靜,然後大方地讀出了紙條上的問題:
「請問老師,您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可以向我們描述一下麼?」
這問題一出,下面一半的女生都把心提了起來,張靜之更是有些緊張,想看楊雷,卻又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故作無事地扭過頭和范小娟說話。
范小娟哪裡還有心思聽她說話,忙伸手擺了擺,「姐,等會再說啦,先聽帥哥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呢?」楊雷輕笑,眼光又在張靜之身上掃過,「我喜歡長頭髮的女孩子,……」
范小娟本來正緊張地等著帥哥老師的答案,剛聽完第一句就泄了氣,一下子撲倒在桌子上,又是長頭髮,只這一條就把自己給拍飛了!得!下面的也不用聽了!
耳朵貼在桌面上,隱約聽到書桌里有動靜,范小娟納悶地伸手往書桌裡面摸去,指尖觸著有些涼,一根一根的金屬絲,像是個小籠子一樣的物件。
「什麼玩意啊?不知道又是誰落這的了!」范小娟嘴裡小聲嘀咕著,手就把書桌里的東西掏了出來:是籠子,沒錯,小小的金屬籠子,裡面還裝了一隻小小的白鼠,正瞪著圓滾滾的眼睛瞅著范小娟。
范小娟只覺得自己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全都豎了起來,愣是連尖叫都省了,燙手似的,想都沒想,直接就丟給了旁邊的人。
范小娟旁邊坐的正好是張靜之。
籠子落在她的腿上,很湊巧的,籠子門給碰開了,小東西從籠子裡漏了出來,到底是從小被人養大的麼,它倒是不怎麼怕人,就蹲坐在張靜之的腿上,沒跑!
講台上的楊雷正好說到他喜歡的女孩子有的時候很像一隻貓,張靜之不好意思地笑,心道自己什麼時候像貓了啊?正羞澀著,眼角餘光就看到范小娟往自己這邊仍過一個什麼東西來,她低頭,正好對上小東西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略帶興奮的眼神。
張靜之大腦空白了幾秒種,這才猛地反應過來,再也顧及不到自己的淑女形象,「啊!----」的尖叫一聲,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雙手一撐,一下子就竄到了後面的桌子上。
階梯教室麼,後面的桌子總是會比前面的高一個台階,不得不說,張靜之還挺有爆發力,愣是一屁股就坐到了那麼高的桌子上。
「老鼠!」張靜之失聲喊道,說實話,她還真沒范小娟的定力,人家可沒像她這麼狼狽,而且她也沒有范小娟的運氣,起碼在范小娟手裡的時候還有個籠子,到她這,籠子滾開了,就只剩下它了。
整個教室的人都傻了,直直地看向張靜之,長發,簡單的套頭衫,牛仔褲,高高翹起的兩隻腳上套的也是運動鞋,和剛才帥哥老師描述的八九不離十,而且帥哥剛在上面說了他喜歡像貓一樣的女孩子,結果天上就立刻給她空投了一隻「老鼠」下來!
所有的人都有些呆滯,覺得這簡直是不可思議,這也太巧了吧?就連楊雷都有些傻,看著驚惶失措的張靜之,都忘了過去看看她到底是怎麼了。
小東西也覺得很委屈,人家明明是龍貓麼,這個蠢女人,為什麼非要把人家叫成老鼠,有人家這麼可愛的老鼠麼?真是的!
張靜之
這個晚上讓張靜之一生難忘,先是范小娟的「喊人事件」,再加上她的「老鼠事件」,讓張靜之在畢業三年後,終於在H大混出了名氣,當晚就榮登了H大BBS的頭版位置,據說此貼有上千人跟貼,水樓高達兩千餘層。H大的學生開始在全校範圍內搜索一個叫做「張靜之」的女生,可惜一直是查無此人。事後,據知情人士透露,此女早已經畢業三年。
當然,後面的這些事情張靜之並不知道,借范小娟十個膽子,她也不敢把這些事情告訴張靜之,楚楊倒是隱約聽說了些,不過她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所以,張靜之並不是很清楚那個晚上以後發生的事情,她只是知道自己再也沒有膽量去和楊雷一起上課了。
下了課在校門口等到楊雷,張靜之還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和楊雷說了句「對不起。」
楊雷只是笑,問:「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張靜之還是臉紅,心裡卻想著楊雷說她像貓的事情,以前經常看小說里有女人被形容成貓,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也會用這個詞來形容,長到二十多歲,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像貓。
張靜之張了好幾次嘴,終於鼓足了勇氣小聲問道:「我像貓麼?」
「嗯?」楊雷怔了怔。
張靜之害羞地笑笑,低著頭,背著手沿著路邊的馬路沿子又往前走了幾步,停下來問楊雷:「覺得我哪裡像貓?」
楊雷神色有些恍惚,思緒像是被那個問題扯走了好遠,好半天才轉回來,只溫柔地笑笑,沒有回答。
張靜之暗暗後悔,也覺得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太直接,楊雷本來就是個內向的人,如果這個問題問汪裕涵,他一定會有很多油嘴滑舌的詞等著她,而問楊雷,楊雷自然會不好意思說了。
張靜之笑笑,也許還是在為剛才的問題感到難為情,她故意把楊雷甩在了後面幾步遠的地方,自己一個人背著手在路沿子上往前走,專心地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楊雷抬頭看著前面張靜之左右晃動的高挑身影,沉靜的視線卻像是穿過了她的身體,直看到以前那個愛蹦愛跳、喜怒無常的女孩子身上,那個同樣愛穿休閒裝,會撒嬌,會耍賴,會在哭泣的時候蠻不講理地把眼淚鼻涕抹在他胸口的女孩子身上。
其實,張靜之並不像貓,楊雷很清楚,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他描述意中人模樣的時候,明明看向的是張靜之,嘴裡卻說出了那個貓一樣的女孩子。
為什麼還忘不了呢?是傷害還不夠深麼?還是被背叛的不夠徹底?他不清楚。
張靜之聽不見他的動靜,轉身看他,見他已經落在了後面,正瞅著自己發呆,便輕笑著問:「怎麼了?」
楊雷搖了搖頭,「沒事。」回了張靜之一個淡淡笑容,快走兩步追了上去。
不知道是凍著了,還是前一天晚上被那隻「老鼠」嚇的,張靜之第二天就打起了噴嚏,她又感冒了。到了辦公室,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樣子,少不了又受了小王的幾句冷嘲熱諷,問她是不是晚上約會的時候光顧著美麗了,所以就凍人了。
張靜之和小王很熟,說話上也就不怎麼講究,看這些日子他總是說風涼話,就抹了抹眼淚,囔著鼻子沒好氣地問:「你是不是又被女朋友給踹了啊?怎麼對女同胞有這麼大的怨氣啊?我招你惹你了啊?我都這個樣子了,你不但不同情,還要冷嘲熱諷地來打擊革命同志的戀愛積極性,你有點同志情誼沒有?難不成你看我嫁不出去就高興了?」
小王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氣呼呼地瞪著張靜之不說話。
張靜之瞪回去,還想沖他呲牙示威,可惜眼淚又要流下來了,實在是沒有氣勢,也就算了。
過了一會,小王自己的氣先消了,看張靜之難受,忍不住小聲地問:「你吃藥了沒?」
張靜之用紙巾捂了鼻子,搖了搖頭,早上出來的著急,而且那時症狀也沒這麼嚴重,她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小王嘆氣,實在不忍心看她這個可憐樣子:「好吧,看在咱們的革命情誼上,中午我去幫你買些藥回來好了!」
「多謝,多謝,就憑你這份好心,中午出門一定有艷遇!」
小王苦笑,神色有些不自然,說:「還艷遇呢?姐姐您饒了我吧!」
白骨精從汪裕涵的辦公室里出來,扭著胯從張靜之身邊過去,眼角瞥了她一眼,微微蹙眉,張靜之也有些豁出去了,心道我這好歹也算是帶病堅持工作,總不能因為我打幾個噴嚏你就扣我的獎金!
沒想到過了片刻,白骨精又轉了回來,拿了盒感冒膠囊往張靜之桌子上一丟,冷聲說道:「趕緊吃藥!」
張靜之看著桌子上的藥,又抬頭看了看白骨精,第一次覺得她長得也不是那麼討厭,心裡剛想湧起點感動來,就又聽到白骨精接著說道:「眼淚鼻涕的,像是什麼樣子!簡直是影響我們部門形象!」
張靜之想發火,可又強行忍了下來,愣是咧嘴強笑了一下,沒出聲,心道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
白骨精也沒再說什麼,臨走時又瞥了一眼汪裕涵的辦公室,正好汪裕涵也看向這邊,白骨精還衝著他嫵媚地笑了笑,汪裕涵也扯扯嘴角,回了一個微笑。
張靜之看著他們兩個眉來眼去的樣子,隱隱打了個冷戰,心裡把所有的詞都招呼到了他們身上:一對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青天白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下,他們竟然就敢這樣的眉來眼去,當眾調情!簡直沒有人品!
汪裕涵視線從白骨精身上移開,對張靜之視而不見,直接又低下頭接著看手裡的文件,白骨精也斂了臉上的笑容,冷漠地掃了張靜之一眼,又扭著胯回了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