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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50:02 作者: 金波灩灩
    這樣的條件擺出去,平時與盧夢生和春花來往的人家多半不願意為自家出色的子侄求娶,而差一些的人,盧夢生和春花又看不上,更不用說還有人因為想攀附楊閣老或盧夢生來求娶。還有就是春花總希望留兒能夠找到自己喜歡的,可留兒能見到差不多的男孩子的機會太少了。

    在挑了兩年後,春花和盧夢生已經確定不在京城為留兒找夫婿,而是重新把目光放到了遼東,並請留兒的堂兄魯指揮僉事和金花等人幫忙。通過書信來往,已經為留兒挑幾位年輕的軍官,正借著遼東與京城軍務來往的機會一一相看。盧夢生的這次緊急調動多少會延遲相看的進程,但春花並沒有打算改變原訂的計劃。

    留兒並不適合當高門大戶人家的媳婦,春花也希望她像自己一樣,不要被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而是能夠更自在地生活。

    眼前的孔弘毅,無疑是吸引了留兒的目光,而且,春花也看得出留兒對他是很有好感的。要知道留兒也相看過幾個青年,還沒有一個人能讓她表現出如此的關注。

    孔弘毅自然不同於盧家最常來往的軍官們,可他也與楊府見到的那些文官和書生也不一樣,少了些驕傲和高雅,多了些底蘊和穩重。

    就是春花在短暫地與孔弘毅接觸後也覺得這個孩子很優秀,生出了喜愛之心,可是她並不看好他們。就算孔弘毅是衍聖公府的旁支,但孔家的人一定都會非常注重禮教,他們無法接受留兒這樣的媳婦,就是留兒自己,她也能難融入這樣的家庭,更不用說在這樣的家庭里幸福地生活了。

    但留兒明顯沒想到這麼多,她只是單純地覺得與孔弘毅很聊得來,又因為客居東昌府,驛站里內外院的分界沒有平時分明,她正有些寂寞,找到一個言語投機的人正高興著呢。

    春花想了又想,還是決定不動聲色,孔弘毅已經找到了因為遇到亂民而走散的小廝,腳傷也很快就會痊癒,沒幾天他就會離開東昌府回家了,而他們也只待盧夢生在濟南府安頓好後來接,那麼以後兩人各走各的路,未必還有機會見面。

    於是春花暗中將留兒看得更緊了,表面卻不露生色,好在他們倆人都是心思純正的人,也沒有任何過格的舉動,春花便也放心了。

    在東昌府住下十幾天後,下人進來通傳說是前些天盧夢生救下來的白縣丞的母親、太太帶著女兒來見她,因為事先沒送帖子,而且人已經到了驛站,春花只好讓留兒出面接待,「估計是來感謝你父親的,你只與她們說幾句客氣話就行了,若是她們因為被亂民搶了缺少銀錢,你就看著幫一點。」

    留兒笑著答應去了臨時充做客房的西屋。

    沒多久,躺在東屋的春花就聽到西屋裡的說話聲漸漸大了,雖然聽不大清,但總能感覺出在爭論著什麼。春花心裡疑惑,留兒雖然也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總的來說是個豁達寬容的孩子,待人接物很有章法,怎麼就能同客人爭吵起來。她躺不住了,坐起來換了衣服,又重新挽了頭髮,這時早有丫頭婆子過來告訴她西屋吵了架了。

    春花急問:「出了什麼事?」

    還不待下人告訴她事情的原委,西屋裡爭吵的聲音大了起來,「這種事情你一個女孩子做不了主,趕緊請你母親出來!」是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大約是白縣丞的母親。

    「我母親病了,家裡的事情都是我做主,你們還是馬上走吧!」留兒也不甘示弱,下了逐客令。

    「我們是世代的書香世家,這種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那個老婦人又說。

    這時春花扶著丫環的手進了西屋,笑著說:「孩子小不大懂事,有什麼事情就對我說吧。」

    西屋裡祖孫三輩人,白老太太看樣子已經年過花甲了,花白的頭髮,滿臉皺紋,但精氣十足。白太太四十多歲,是個很溫和的婦人。而白小姐看著比留兒大幾歲,很是美貌,一看就受過良好的教育,氣質嫻雅,有如一朵清新的玉蘭花,但眼下這朵花更像是已經從枝頭採摘下來幾天一般,少了幾分生氣。

    春花正暗暗打量著這三人,白老太太氣勢逼人地大聲說:「盧都指揮同知與太太真不愧是夫妻,都一味地擺架子不見人。不過我們白家可是山東有名的書香世家,這事不能就這樣完了,盧同知總要給我們一個交待!」

    春花怔住了,難道盧夢生不是救了白家的家眷們,怎麼聽起來反倒像是盧夢生害了她們一樣呢?她扶了扶額頭,溫和地說:「老太太,有什麼事情,我們坐下說。」又吩咐下人,「看茶。」

    老太太見春花鎮靜自若的樣子,也平靜一些,坐下來說:「當日,盧都指揮同知抱過我孫女,如今她名節有失,我們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家,便請都指揮同知將孫女收聘為二房,沒想到盧大人一口回絕不說,我兒子去找他講理時竟不肯置之不理。」

    ☆、第二百九十二章

    盧夢生走了後曾讓人送過一封信,報個平安外又告訴春花,這次的民亂兵斗已經基本平息,但濟南府那邊因為上一任都指揮同知及家眷尚未搬出官衙,他並不好催促,就讓春花就在東昌府再多住些日子,待官衙事情交割完畢後再來接她。又說那邊軍務極忙,他帶著阿瓦住在軍營中,一心要將軍隊在最短時間內整頓好。

    一句也沒提白家的事,春花明白盧夢生肯定沒把白家的事當成一回事,也沒想到這家人竟這樣執著地找到自己。既然盧夢生對自己提都沒提,那麼就說明他並無一點的虧心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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