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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50:02 作者: 金波灩灩
    桃姨娘又一次地跳出來,她指著四奶奶罵道:「四爺是從我腸子裡爬出來的,你不認我,我讓四爺休了你!」

    留兒向春花比了個「V」,這是春花教她的,她也悄悄比了個「V」回去,一臉笑意地看向大家。國喪時不能唱戲,可眼下比唱戲好聽多了!

    自然地,侯爺帶著弟弟子侄們過來了。春花也隨著大家站了起來,聽著屋子裡人們亂鬨鬨的分辯。

    顧夢生聽了桃姨娘暗諷春花不能封誥命的話,臉色沉了下來,上前一把留兒抱起來扛到了肩頭,對老夫人說:「祖母,我累了,先回去歇一歇,明天還要進宮。」

    留兒坐在他父親的肩頭,得意洋洋地說:「母親,我們回去了!」

    春花叫了小琴,一起跟在顧夢生的後面出來。

    所有的人都以為提到春花再嫁的問題,春花和顧夢生應該是最難堪的,而且還會讓顧夢生嫌棄春花。可是他們都不知道,真正的結果是顧夢生非常內疚。春花根本不是再嫁,可他就是沒法給太太請封個誥命。

    回了折柳院,春花把已經醒了的阿瓦抱過來遞給顧夢生,「與她們生氣才不值得,我們帶著阿瓦玩。」

    阿瓦六個多月了,已經學會了自己坐著,早已經忘了二個月沒見的顧夢生,在他的懷裡一直向著春花撲過去。顧夢生禁不住笑了,「這個壞小子,才兩個月不到,竟不認識父親了!」

    說著將阿瓦輕輕拋起來又接住,兒子一下子笑開了懷,也不要母親了。

    春花張羅了酒菜,對與兒子玩得不亦樂乎的顧夢生說:「你去將溫指揮使也請進來一起喝點酒。」溫峻與顧夢生又是一同升了指揮使,也親領一旅京衛。

    剛剛他們就是一起出的宮,然後溫峻連家也沒回就跟到了折柳院。侯府家宴時,他不肯去打擾,眼下倒沒什麼,春花與他也是老熟人了。

    顧夢生抱著兒子去了,確實是熟人,他也很隨便。只是一小會兒就轉了回來,「溫指揮使不肯來。」

    「他還沒轉過彎來?」春花問道。

    「是吧,」顧夢生說:「一直悶悶不樂的,說就是想打一仗,可漢王根本沒攔住我們,也沒仗可打。」

    顧夢生讓春花把酒菜分過去一半,「讓小武陪著他。」

    跟著皇太子回京的人都升了職,小武如今也是六品的百戶了。

    福壽堂的鬧劇是怎樣收場的,春花沒去問,而她也有事情發愁。

    溫指揮使成了折柳院的固定客人,每天到晚上就回來,就像回家一樣自然,可他卻很少與春花見面,也不像以前在靖遠堡時鬧著顧夢生陪他,而是老老實實、默默無聲在住在給他準備的小院子裡,小武說他平時總是喜歡靜靜地躺著。

    顧夢生和春花更不放心了,過了幾天,兩人帶了酒菜去看他。

    「溫指揮使,你嫂子親自下廚做了你愛吃的菜,我們喝幾杯。」顧夢生進了屋子就喊溫峻。

    溫指揮使見他們來了,懶洋洋地出了裡間,一件玉色的袍子隨隨便便地斜披在身上,神情那樣的寂寥,他散漫地坐在顧夢生對面說:「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你們只管恩愛去。」

    春花將倒好了酒的杯子重重地放在他面前說:「胡說什麼,你先自罰三杯!」

    溫峻默默將酒喝了,就靠在了座位上,不知在想什麼。

    顧夢生與他說一些京衛里的事情,他也只是應付著。

    春花乾脆就問他,「你倒底怎麼了?要是真恨胡氏,等她生完孩子,給她些懲罰也行,不管怎樣,總有個結果,不能就這樣拖啊!」

    「她怎麼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又給我生下兒子,我不打算將她怎麼樣。」溫峻說:「我就是覺得沒意思,幹什麼也提不起精神來。白天勉強把京衛里的事管好,晚上就只想躺著歇一歇。」

    春花和顧夢生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們回去吧,」溫峻倒是勸他們,「我可能過些日子就好了,你們也不必為我擔心。就是每天都來打擾,實在過意不去。」

    「我們兄弟間用說這些嗎?」顧夢生截斷他的話說。

    「我知道,所以懶得自己去找房子、張羅家務,就在這裡借住了。」說完竟踱回了裡間,自顧自地躺著去了!

    顧夢生只好帶著春花回去了,背地裡他對春花說:「要是他像上次一樣哭一場,也比現在好!」

    春花也說:「過去他總是惹事生非,現在看還不如繼續惹些事呢!」

    可是他們倆也拿溫指揮使沒辦法,只得在生活上照顧好他,又讓他的長隨和小武等人多注意一些。

    所以當春花知道玉蘭經常往溫峻的小院裡跑時,她就對常媽媽說:「玉蘭本來就不是個本份的人,她既然有藉口,就讓她去吧。溫峻現在需要有人鬧一鬧,沒準兒鬧一鬧,他能動動凡心,或者把他的火引上來,發泄一場,不管怎麼樣都比現在好些吧。」

    果然,半個多月後,溫峻的火被引了出來。

    春花過去時,見玉蘭正跪在院子中間嚎啕大哭,一張臉的一半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了,因此她說話就含混不清,春花也沒心思細聽她說的是什麼。溫峻看著像個貴公子,其實功夫相當好,他若用力打人,這是最輕的效果了。

    春花不去看玉蘭,進了屋子,見溫峻仍靜靜地靠在大炕上的一個迎枕上,看到春花進來,也沒站起來行禮,只沒精打采地說:「到底還是給嫂子惹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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