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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50:02 作者: 金波灩灩
春花見自己做賭注的制錢快沒了,正想讓人取些來,就有小丫頭過來說:「同知大人讓少奶奶送幾吊錢過去,說是一直在輸,快輸光了。」
侯爺帶著男人們就在屋子屏風的那一面擲骰子賭錢,這是習俗,過年時就是清正的文人家中都可以開賭。春花聽了便笑著說:「我也一直在輸,好在今年有老夫人賞兒子的壓歲錢可用。」又叫人趕緊回去拿幾串錢過來。
老夫人、大姑奶奶、二太太、二奶奶幾個人聽了她的俏皮話,都笑得前仰後合的,老夫人也繃不住指著她笑了,「你們怎麼輸我不管,要是敢動我曾孫子的壓歲錢,我可不饒!」
二奶奶笑著說:「我也快輸光兒子的壓歲錢了,老太太要是真可憐曾孫子,就再給一份壓歲錢!」
二太太也笑指著兒媳說:「再給一份,虧你說得出來,讓我說今後也都不給了,老太太直接攢著給曾孫子娶媳婦,免得讓你們這些做娘的都輸光了!」
大家在一起說著笑話,春花卻一眼看見躲在一旁的三奶奶,知道這話刺傷她了,就趕緊看著手中的牌說:「我這把牌卻不錯,一定要大贏的!」
正說笑間,突然屏風那一側「當」的一聲,接著又是一片嘩啦啦聲響,一個桌子被掀翻了,隔在屋子中間的屏風倒了,就見侯爺臉色鐵青地責罵著,「孽子!在家裡還搞鬼!」
被泰寧侯訓斥的是三爺。說起來到侯府已經幾個月了,春花還是今天才第一次見到這個瘦弱蒼白的青年,聽說他是因為過年才被放出來的。
侯夫人趕緊過去攔住侯爺,他已將三爺一腳踹倒,正要過去打他,「侯爺,大過年的,你就饒了小三吧!」說著她抱著三爺哭了起來,邊哭還邊斷斷續續地說:「我只剩下這麼一個了!」
老夫人連手裡的牌都沒放下,一眼看了過去說:「大過年的,大家在一起玩玩不算什麼,生什麼氣!還有正月里是不興哭的,要是哭了,一年的運氣就都壞了。」這話分別是對侯爺和侯夫人說的,然後她又對三爺招了招手說:「小三過來,幫祖母看看牌。」
泰寧侯不吭聲了,侯夫人也掩住了哭聲,早有下人過來收拾地上的東西。而阿瓦大約被驚到了,他本在隔壁的屋子裡睡覺,大聲地哭了起來。
春花趕緊將牌遞給身後的丫頭,「我要去看孩子,這把牌你替我打完吧。」說著與老夫人等招呼一聲出了福壽堂。
顧夢生也跟了過來,他們順勢一起回了折柳院。
孩子吃上了奶,顧夢生照例在一旁幫忙,雖然他的幫忙一直被嫌棄,可他總是樂此不疲。春花就問:「剛剛怎麼了?」
「三爺的骰子是特製的,裡面灌了水銀,一扔一個準,十回里有九回他贏。」顧夢生說:「後來二爺提了一句,父親明白過來就發火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父親還是想管教好三爺。」春花嘆息。
顧夢生問:「你是說祖母不想三爺改好了?」
「祖母已經對三爺完全失望了,所以只是隨著他混日子。」
太太還真敏銳,顧夢生自己並沒有想那麼多,見祖母幫三爺說話,以為祖母溺愛孫子,現在想想真是這樣,祖母是對三爺不抱任何希望了。
接著的幾天春花再過去時,看見三爺就跟在老太太身邊,陪著她鬥牌。泰寧侯也不管,可見他對三爺也死了心,而侯夫人又病倒了。
不過,顧夢生竟然很贊同老夫人的決定,他背地裡對春花說:「我聽母親說,吃喝嫖賭,其中賭是最沾不得的,要是上了癮,怎麼也戒不掉。祖母這樣做,是壯士斷腕,也是無奈之舉。」
對於顧家的事,春花不想參與,但因為明了大家要在一個府里生活很久,她還是要努力與老夫人及大家和平共處。
有了阿瓦的幫忙,她的努力很快見到了效果,她與老夫人的關係一點點好轉了。尤其是聽到春花為了兒子身體好,不顧會傷了身子親自哺乳後,老夫人還賞她一些藥材補品。
對於老夫人的誤會,春花才不會解釋清楚呢,哺乳對母親肯定也是有好處的,當然道理她也不明白,但前世時到處都在宣傳她不可能沒聽過。春花只是笑著說:「只要阿瓦好就行了,孫媳婦不要緊的。」
老夫人聽了很滿意地點頭讚許,對於老夫人來說,阿瓦是血脈親人,她不過是外人,偏心阿瓦是很正常的。
她還時常在老夫人這裡提到夢生,「夢生說他常說祖母不是一般的女流,非常有見識!」
「夢生說讓我把這碟子奶酪帶來給祖母嘗嘗,是我們在遼東的牧場裡產的,味道很醇厚。」
「夢生說祖母賞的小菜很下飯,每天早上都要吃。」
老夫人就和一起聊起阿瓦、夢生,在春花的曲意迎合下,也就不再板著臉,橫挑鼻子豎挑眼了。
有一天,她把春花單獨留下來,語重心長地對她說:「夢生說你們間有誓言,他定是不會違背,還讓我把折柳院裡的幾個大丫頭嫁出去,這事還得你勸勸他,在遼東沒什麼,在京城裡勛貴家的爺們身邊不放兩個丫頭,出門讓人笑話。」
春花知道自己遲早會面臨這個問題,已經準備好了答案,「其實誓言什麼的,又不是寫在紙上的契書,哪有什麼效力!夢生每天在外面,他若是有想法,我哪裡能攔得住?就是他瞞著我,我也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