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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50:02 作者: 金波灩灩
這一路上,危險多多,要是馬不聽話就更難了,樊副千戶和古副千戶騎烏晶都不大順手。
「大牛,送信很危險,你想好了?」盧夢生問道。
大牛雖然年過十六,但他的父親還做著正軍,所以他只是個余丁,並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故而盧夢生問他。
「我想好了,」大牛高聲答道:「我不怕死!」
大牛的家人也上前表態讓大牛去,到了這個時候,堡城裡的人沒有一個後退的。
「好,就讓大牛騎烏晶,你們七個人換上鎧甲立即出發!」盧夢生定了下來,又看了看拉在手中的流雲,嘆了一口氣。這樣一匹千里馬,最有希望跑出去,可卻浪費了!
「我來騎流雲!」春花走了出來,她已經把頭髮梳成了男人們的髮髻,身上穿著一套鎧甲,這是她剛剛從勇子家裡取出來的,勇子個子一直沒長太高,他的鎧甲是堡城裡最小的了。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盧夢生第一個說話,「太太,這種事情不用女人!」
「我知道,我不會功夫,可是流雲只肯讓我騎啊!而且,它跑得很快,我還沒見過比它快的馬呢!」春花說的是事實,她上前想騎到流雲背上,盧夢生擋了一下,可流雲認識春花,它甩了一個響鼻,自己湊到了春花面前,讓她上了馬。
春花把手覆在盧夢生牽著流雲韁繩的那隻手上,說:「我聽你剛剛說,衝出去的可能性很大,我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是嗎?盧夢生突然對自己的推斷不那麼自信起來。太太不是他手下的軍士,這種事情她去並不合適,可是流雲確實是他所見過的最快的一匹馬,也是最有可能送出信的。
「而且,留在堡城裡,面臨的是一場惡戰,也不一定安全!」春花提醒盧夢生。
盧夢生有半刻鐘沒有說話,他從頭到腳替春花整理了一遍,頭盔戴正,系好帶子,鎧甲上的鐵片一一理順,摸了摸腳上的鐵網鞋。然後,盧夢生將身上的腰牌摘下來,替春花繫上,在明朝,每個軍官和軍士都有一塊腰牌,官職不同,腰牌的質地和樣式也不同,是表明他們身份的東西,春花帶著盧夢生的腰牌,關鍵的時候能用來表明她的身份。
最後,他拍了拍春花的腿,讓她伏□子,把嘴湊到她的耳邊說:「不管你遇到什麼,都要想辦法活下來。只要你活著,我都要你!」
春花想起了秋葉和秋月,盧夢生與自己觀點不同,對於她們有不同的看法。盧夢生做為一個極重視名譽的人,當時並不贊成她們苟且偷生。可他現在讓自己一定要活下來,他太怕失去自己了!
春花輕輕地笑了,「我會的,你也要好好保重。這把匕首的鞘你拿著,我們再見時,匕首和鞘也會重逢!」春花並不打算帶什麼重兵器,那樣不但會影響馬速,而且也沒什麼用,就連這把匕首的鞘,她都不打算帶,她一手挽韁,一手執匕,盡最大的努力,爭取衝出去,將消息送到外面。
盧夢生替她拉著韁繩,一直走到了城門前,馬蹄包布,口中銜枚。然後他對眼前的八個做了最後的布署,「你們六個人,把太太和大牛圍在中間,儘量護著他們倆人出去。」
剛剛的三十人也是一樣,把文副千戶圍在中間,大家都衝出去是不可能的,外圍的人註定是要犧牲,就是在中間的人,也不是一定能闖出去。
戰爭就是這樣殘酷,春花與幾個人出了堡城,她們向東南方向跑去,走的還是剛剛文副千戶他們走的路線,據盧夢生觀察,這裡是瓦刺人兩個部落營帳的交界點,守衛最為稀疏,而且經過剛剛的闖營,這裡的人們也最為疲憊。
春花跟著前面的三匹馬一路疾馳,沒多久,他們就到了瓦刺人的營帳前。瓦刺人是遊牧民族,他們的營帳不似明軍那樣嚴整,沒有設木柵、挖溝塹,給大家闖營帶來了方便,於是大家速度不減反升,從成片的帳篷叢林中沖了過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盧夢生的判斷沒錯,因為剛剛折騰了一次,瓦刺人放鬆了警惕,只留下少量的守衛。在他們看來,靖遠堡不過是個小小的堡城,上了次的衝擊一定耗盡了城裡的力量。邊城的人們與瓦刺人是世仇,但又是最了解他們的人,反之亦然,瓦刺人只看了堡城的規模,也就清楚這不過是個大些的千戶所,能派出三十多匹快馬就是城裡的極限了,堡城內如今不可能再出擊了。
剛剛瓦刺人把突襲的人的屍身向城裡的人展覽了一番,也應該讓他們嚇破了膽子了!
所以當守衛們的瓦刺人發現堡城裡又出來人時,他們的馬已經到了。
最前面的三個軍士功夫是最好的,他們帶著長槍,槍尖一挑,就讓叫出聲的守衛沒了動靜,但畢竟他們是不可能不被發現的,只是早晚罷了。
瓦刺人被驚醒了,他們有的披了衣服出帳直接來攔他們,也有的先去騎了馬,火把一根根地點了起來,照得人影晃動,春花只是認準了方向拼命催馬前行。
偶爾有人出現在春花的面前,她看也不看,整個人伏在馬身上,只是向前衝著。流雲身上野馬桀驁不馴的性格和它高大的身材占盡了優勢,一匹馬甚至讓它撞得倒了下去。大牛騎著的烏晶貼在流雲一側,平日裡,這兩匹馬也是這樣一起跑慣了的。
春花將頭藏在馬脖子左側,右手執匕首向外,這把匕首雖然短小,但削鐵如泥,偶有碰過來的人或馬,馬上就被劃傷發出一聲聲地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