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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50:02 作者: 金波灩灩
大家都知道她去了田掌柜家。
春花便把事情經過說了。又笑著說:「我去找那些掌柜們,請他給我們騰個房間。」
一直沒說話的盧總旗說:「定遼左衛、定遼右衛等幾人衛所都來了人,所以驛站里才沒了地方。你跟我去我三舅母家吧,我三舅經常出遠門,應該不在家中,舅母只有五個女兒,你先在那裡住幾天,等外面情況安定了,我再找人送你去千戶所。」
春花聽了也覺得妥當,便道了謝,跟著他們倆個又折回去。跟在春花身邊的范娘子和大丫也露出了笑容,剛剛她們跟著春花在衛城裡打聽住處時,心裡不免惶惶然,現在總算放了心。春花雖然沒那麼擔心,但聽了盧總旗的話也極高興。一路上的驛堡站又髒又差,她也實在不願意住。
見春花點頭答應,盧總旗上前將范娘子、大丫手裡的包袱接過,背在身上,勇子則把留兒抱了過去,春花等人倒是一身輕鬆了。
衛城並不大,春花剛剛來回走了兩趟,已經認識了不少的地方,經過商鋪集中的地方,她便笑著說:「等我一下。」
進了幾間鋪子,買了兩包點心、兩包茶、兩包糖、兩壇酒拎了出來。這時的人們非常講究禮節,空手到陌生人家裡是極不禮貌的,所以盧總旗見了也沒說什麼。
走過兩條街道,勇子就不與他們同路了,他把留兒交給春花後,笑著說:「我們住得都很近,有空我去看小嬸。」
春花也笑著和他揮手作別。
果然很近,又走了幾十步,盧總旗說聲到了,推開一扇虛掩著未上漆的木門,帶著她們進了間小院。
剛剛打開院門,一隻半人多高的黑色大狗吠著撲了過來,春花幾個下意識地躲到了盧總旗身後,而盧總旗則上前一步攔住那大狗,低喝了聲「去」,果然那狗不再高吠,夾著尾巴回到了院子角落的狗窩。春花一眼瞥過,那狗窩裡還有幾隻小狗。
屋子裡面的人聽到了聲音,已經迎了出來。一個身材高大苗條的少女帶著四個由高到低排下來的女孩跑了出來,親熱地迎向盧總旗。
「聽到大哥回來了,還打了場勝仗,娘就讓我買了肉,可巧爹也回來了,娘說今兒是雙喜臨門!」排在第二穿著紅襖的女孩快言快語地說。
她是一面出門一面就開始說話的,因此說了一半時就看到了春花一行人了,便一面說,一面看向春花。其餘幾個女孩,也都打量著她們,最小的一個女孩,看樣子只有五六歲,指著春花問:「你們是誰呀?」
還不等盧總旗回答,一個高大健壯的中年婦人從屋裡走了出來,一手打落指著春花的那女孩的手說:「不許這樣指著客人,讓人家笑話的。」
便又笑著對春花等人說:「孩子小不懂事,客人請別怪罪,快請屋裡坐。」
春花等人便跟著進了屋子,屋子裡北面從東到西是一鋪大炕,炕上鋪著蓆子,東牆邊擺著兩隻紅漆箱子,上面描著成對的富貴花開的圖案,箱子上蒙著花布,上面擺著幾個針線筐。東牆邊地上擺著兩個柜子,與炕上的箱子緊挨著,也漆著紅漆,上面的圖案是喜鵲登枝,這兩對顯眼的喜慶圖案把屋子顯得很有生機。
大炕上坐著一個同樣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與盧總旗相貌有兩三分相似,他面前擺著炕桌,上面放著一壺酒、幾碟菜正在自斟自飲,此時放下了酒杯,對著盧總旗說:「大外甥,趕緊上炕,和舅舅喝一盅,你舅母本來就是給你做的菜,我正好回來,倒占了個先。」
轉眼看到春花幾人,知道是盧總旗領來的客人,便起身招呼了,笑著點頭說:「來客人了。」 又熱情地讓她們坐。
春花帶著范娘子母女上前福了一禮,又對著跟著一同進來的舅母福了一禮說:「我姓於,是魯千戶的親戚,因驛站人滿,便過來打擾了。」
盧總旗忙把路上同行,田掌柜受傷不能幫忙的事大約說了一遍。
三舅和舅母聽了春花來借宿的原故,都笑著說:「誰出門背著房子走呢?我家女兒多,你們到我家卻正好方便。等過些日子那些瓦刺人的事弄清楚了再走不遲。」
又熱情地請她們上炕,讓最大的女孩陪著她們,幾個小的給大家擺了碗筷。
春花便將剛買的東西放在了炕邊,說:「匆匆忙忙地買些東西,實在不成敬意。」
舅母便又客氣幾句,將東西收了,也拿出一包點心來,卻與春花在廣寧府買的差不多,說是三舅買回來的,讓大丫和留兒吃,又將酒遞到三舅那裡說:「於娘子買的是麻姑酒呢。」
這時最有名的酒有兩樣,一種是金華酒,一種是麻姑酒。春花了解這些常識,看定遼前衛有麻姑酒賣,就買了兩壇。
三舅接過來看看,連說:「破費了!破費了!」就直接打開了一壇酒,與盧總旗一起喝。
春花見舅母因為丈夫與外甥都回來了,眉眼間儘是喜色,屋子裡灶間來來回回地忙,便與范娘子要去幫忙,舅母一定不肯,只讓她們洗了手上炕吃飯。
只看屋子裝飾,盧總旗的三舅家只是普通人家,並不太講究,又可能是只有一張桌子,於是大家都坐到了大炕上的桌子前,上面是三舅與舅母,春花是客人,緊挨著舅母,下面是范娘子母女,然後是舅舅家的五個女兒,也就把桌子坐得很滿了,與挨著三舅的盧總旗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