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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50:02 作者: 金波灩灩
    以往棉花種植多在湖廣、江南一帶,因此織布廠也基本設在那些地方。而到本朝,在□□皇帝的提倡下,山東、河南、河北,甚至京郊等地都大量植棉,因此春花與肖鵬兩人最後在京郊建廠,避開江南最強力的競爭,以爭取北部市場為主,看銷售情況,他們的策略是正確的。

    「成本今年上半年就能回來,眼下有一單大生意,要是我們能接了,馬上就能營利。」肖鵬侃侃而談。

    春花聽著也極高興,聽肖鵬如此說,就笑著問:「什麼大生意?」

    「戶部要購買大量的紅色布匹,為邊軍做鴛鴦戰襖,如果我們織廠能攬下這筆生意,幾年內都不用發愁銷路了。」

    「鴛鴦戰襖是什麼?」春花沒聽過。

    「洪武元年□□命制兵士戰衣,稱之為鴛鴦戰襖,也就是紅袢襖。起初旗手衛兵士、力士俱著此襖,後來,邊軍衛所皆著同樣袢襖。這種袢襖,里外均可外穿,長齊膝,窄袖,其內內充棉花,還有加入鐵網的。騎兵等或有些樣式改變,但顏色始終為紅色。□□曾令,普通兵士三年發放一次,戶部和兵部雖不能完全做到,時有拖延,但大體三年五年,總要為兵士發放一次,因此戶部長年採購大量紅布。」

    「眼下這批布匹卻是不只是常例,而是特別為新增衛所定製。」

    肖鵬見春花還是不太清楚,又接著解釋說:「皇上數次親征塞外,大敗瓦刺,設九邊重鎮,並遷內地民眾於邊鎮屯兵築城。這些年間,邊鎮廣設衛所,最遠竟達奴兒干、哈密等地區,東自遼左,北抵宣大,西至甘肅,到處興屯,大多為軍屯,衛所兵士數量更是大增。眼下就是遼東鎮增設了幾十個衛所,戶部要為他們準備戰襖。」

    無論什麼時候,這種官府的生意都是競爭最激烈的,原因就是利潤是巨大的。春花不懂朝政之事,但她清楚,如果父親幫忙,自己一定能拿下這筆生意,織布廠會大賺特賺。但她不願意,她不想給父親帶來任何的麻煩,甚至是潛在的麻煩。

    春花便果斷地說:「我想的是靠我們自己,做好產品,贏得百姓的口碑,靠正途打出銷路來。而戶部的生意,或者能多贏利,但靠的不全是產品,而且裡面的事非也多,我並不想參與進去。」

    肖鵬倒也沒勉強,他本來也不過是建議一下,真要是五奶奶有想法,也得由她的父兄去幫著運作,他是一點也使不上力的。

    春花卻怕他耿耿於懷,又勸他道:「這種生意,雖然賺頭大,但官商勾結,裡面的水太深,我寧願少賺些銀子,也不願意攪進去。再說,我們乾乾淨淨地做生意,只要管理得當,掙的錢也未必少。」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網絡有問題,本要雙更,可是沒更上,今天補上。

    ☆、第六十四章

    春花在準備開織廠時才知曉明代的政策非常有利於商業,商稅為三十稅一,農具、舟車絲布之類的都予免稅,春花所開的織布廠,基本不用交什麼稅,這個時代僱工又便宜,賺錢是毫無疑問的,只是賺多賺少了。

    肖鵬懂了春花沒有想做戶部生意的打算,馬上說:「我聽五奶奶的。」

    春花見他還有些鬱悶的樣子,就笑著說:「肖大哥要是心痛銀子,我可以再讓出一分來。」

    肖鵬坦白地說,「我是商人,以逐利為目標,但也不是貪得無厭之輩。只是我剛剛想到,我父親恐怕就沒有五奶奶這審時度勢的眼光,只是一味地追求富貴,未能及時抽身,最後才攪入了是非,身首異處。」

    春花見他能悟到這些,也贊同地說:「我常聽母親講外祖於半城的事,覺得外祖此人極為睿智,他兩次散盡家財,可贏得聞名天下的美名,又能護住小輩一生順遂,眼光手段均值得我們佩服。」

    肖鵬聽了春花的話,驚奇地問:「原來五奶奶為於半山老前輩的外孫女?怪不得有如此的見識?要知道,我輩中人對於老前輩是高山仰止,我父親年輕時曾有幸見過於老前輩一次,作為他一生中的榮耀,常與我們講述。」

    「其實,我並沒有福氣見過外祖父。」春花笑著說,當然春花的年齡是見不到於半城的。

    但不管怎麼樣,肖鵬自從知道春花是於半城的外孫女,竟然對春花更加言聽計從起來,好像於半城的外孫女自然是會點石成金的。

    春花所說的要改進織機,增加花色品種,調查市場,細分產品類型等建議,原來肖鵬還有些疑惑的方方面面,現在他都一一聽信了,並且在後來還因此將織廠生產力和產品質量大大提高了,收益也因此水漲船高。

    春花見生意上的事情兩人已經達成一致,便與肖鵬商量起如棋的事來。「如棋脫籍的事實在難辦,關鍵是令尊的案子已經翻不了案,所以如棋的官奴身份就無從改變。」

    「如棋能跟著五奶奶,我也是極放心的。只是她一個女孩子,年紀也不小了,總該嫁人生子,還請五奶奶費心。」

    春花便問:「如棋同我說過,她不想給人做姨娘,我所認識的青年男子,本就沒有幾個,又都是家裡的下人,如何配得上如棋這般才貌?就是想為如棋指個人,也沒有合適的。肖大哥你是如棋的親哥哥,又在外面見多識廣的,這事還得你來辦。」

    肖鵬聽出春花語中的真心實意,便點頭說:「我們家破落了,我從一個富商之子突然身無分文,典賣了所有的東西做一個沿街叫賣的貨郎,然後受五奶奶委託辦織廠,又置了家業,倒是重新認識了這人世,也結識了幾個誠懇實心的人,只是如棋是官奴,卻不好明媒正娶地嫁與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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