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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50:02 作者: 金波灩灩
春花知道月影是打她的項圈的主意了。
第一次月影來討賞時,春花有些措手不及,她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人,於是幾支曲子後,竟讓月影把自己的頭上的釵要去了,以後就是談生意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月影對沒能把郭少懷做個好價錢賣給自己,一直耿耿於懷,現在她應該也知道這個錢她是賺不到了。
如今月影沒什麼可以同自己交易的,想空手套自己的東西,沒門!
春花把項圈解下來,同月影一起欣賞,「這就是俗稱的金鑲玉,金是赤金,上面的玉,是和田玉,聽說這幾塊都是出自一塊原石,你看顏色、質地都一樣,雕的花是有講究的……」
說了半天,最後又把項圈戴上了,看著月影眼裡直冒火,春花格格地笑了半天。
進入冬月,剛剛落下一場小雪,郭少懷就回來了。
先回府的自然是吳姨娘,郭少懷要在一兩天公事完結後才能回家。跟著吳姨娘回來的還有一位妙齡女子,叫齊寶珠,據說出身書香門第,官宦人家,家道中落,身世漂伶,郭少懷憐香惜玉,就收到了身邊。
不等春花發出些感慨,郭侯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好了,少懷年紀不大,已經有了好幾房妾室了,要是每出一次門,就收一兩個妾室,那過幾年會是什麼樣子?還不得讓人笑話?
更何況,在辦差中收妾是有違律法的,其實細追起來,收吳姨娘、齊寶珠這樣官宦人家的女子和月影這樣娼家的女子為妾也都是有違律法的,只是沒人深究罷了。
想到這裡,郭侯嘆了一口氣,從吳姨娘開始,就沒管好,現在想管,已經不好辦了。
謝氏也沒有以前那般的開心,兒子身邊美妾環繞,自然是好事,但這樣下去,是不是有些過了?
就在郭侯和謝氏把心思放在齊寶珠身上時,春花卻敏感地發現吳姨娘不同平時。因為吳姨娘看向自己的眼光不同了。
過去吳姨娘無論表現得恭順或嬌柔,但對自己總是帶著些不服氣,大約在她的心目中,是自己搶了她的位置。可現在的吳姨娘的眼睛裡卻沒了精神,不止是對自己,就是對郭少懷的另外幾個妾室也不似過去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樣子了。
難道吳姨娘的想法變了?春花細細看去,吳姨娘不只是神情上發生了變化,衣著打扮上也有了改變。原來非常注意在細節上顯示蘭心慧質的她如今竟然真的穿得非常的清素。
時常挽在發間用細小珍珠穿成的小花不見了,腰間系的各種精緻絡子也不見了,三寸金蓮上的繡鞋都只是簡單的緞面,沒了繁複的繡花和絨球之類的小東西。因為吳姨娘以前裝扮清雅,衣著色彩並不艷麗,大家一時間可能還沒注意到。
就是她在對謝氏回話時,也不似平時刻意的討好,而是分明有了幾分寡言少語的意思,只簡單地說了郭少懷飲食起居都好幾句。
謝氏看了看春花,說:「既然少懷把她收下了,楊氏就看著安排吧。」
齊寶珠風姿綽綽地上前行禮問安,看她的舉止,確實出身大家。她哭著訴說:「妾身不幸,家道中落,五爺仗義,伸出援手,免使妾三尺白綾離世而去。妾早在心中發誓,一生追隨五爺,甘為五爺伏低做小,端茶倒水侍候五爺。」
齊寶珠這番話,說得郭侯、謝氏都放緩了臉色,就是春花也覺得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確實是一個身世可憐的弱女子。
謝氏點點頭說:「你只管好好地侍侯五爺,將來自然有你的好處。」
齊寶珠馬上跪謝,又垂淚道:「妾跟著五爺,已經有了身孕,半月前,不知為何竟然突然落了胎,五爺讓妾身回府請侯夫人給妾身一個公道。」
半個月前落的胎,現在到哪裡還能查清楚?郭少懷本就是推脫之語,但齊寶珠說出來,卻是把嫌疑指向了吳姨娘。一路上只有他們三人,齊寶珠不能自己害自己,郭少懷不可能害自己的孩子,而只有吳姨娘有動機,還有機會了。
謝氏不可能接手這無頭公案,看了看春花說:「你先領她們下去歇息吧,再查查是什麼原因讓寶珠落了胎?」
春花點頭應允,帶著浩浩蕩蕩的娘子軍回了依雲院,除了如詩,郭少懷的妾室都隨著她每天去請安,各自帶著的丫環婆子,再加上新回來的兩位,頗為壯觀。
回了依雲院,春花倒有些為難了,如今的依雲院裡,住得滿滿的,正屋是春花的地方,兩側耳房、東廂房的三間屋子都住著郭少懷的妾室,西廂房和倒座里,幾十個下人住得滿滿的。可是沒奈何,還是在西廂房裡硬擠出一間屋子給齊寶珠。
過了一二天,郭少懷也回了家,侯府里又是歡天喜地慶祝一番。
晚上,郭少懷進了春花的屋子,先是拿出一個玉香爐,笑著說:「我去的地方恰好產玉,我就買了幾個香爐,這是最好的一個。」
白玉香爐基本沒什麼瑕疵,品相確實不錯,春花在謝氏那裡也看到了郭少懷送的玉器,不如這個好。不過,這樣的香爐價值不斐,郭少懷哪裡有那麼多錢買?春花推辭道:「多謝五爺了,可我從不薰香,用不上香爐,還是五爺留著自己把玩或送人吧。」
郭少懷這才想到春花從來不薰香,這禮送得確實有些不對,他訕訕地一笑說:「那擺著玩也行。」說著又有些沒底氣地環視了春花屋子,這裡哪一樣擺設都比這香爐貴重,五奶奶還真是瞧不上這點子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