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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50:02 作者: 金波灩灩
「是。」胡媽媽只有答應了。但作為小姐的奶媽,她是有責任規勸小姐的,但到了郭家,遇到的這個情況讓她也不知道怎麼是好,那就聽小姐的吧。
如琴小聲說:「小姐,我也陪你去吧。」
如琴雖然膽子大,力氣大,但嘴卻笨,讓她跟著自己沒什麼太大的用處,春花才讓她留一屋子裡。至於如棋,還不太清楚這個人的品性,自然也不能隨便用。春花想了想說:「你們在屋子裡點點嫁妝,每一樣東西在哪裡,都要登記在冊。」
嫁妝在成親前送來一批,其餘的昨天跟著她一同到的郭家,眼下就放在後罩房、兩側的耳房和西屋裡。春花倒不擔心丟失,畢竟嫁妝都是有據可查的,但東西太多,總得理清楚才好,就是找起來也方便。
如詩如畫如琴都不識字,但如棋能書會寫的,就讓她來登記嫁妝吧。
冬月京城的清晨寒冷而黑暗,春花裹緊身上的大紅毛披風,雙手籠在手爐上,還覺得一陣寒氣鑽進了身體,不禁打了個冷戰。
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但院門是虛掩著的,春花推開院門,帶頭走了出去,侯府的路她不認識,但胡媽媽送嫁妝時來過,走前還去給侯夫人磕頭,回去後對春花說過大致的方向。
據說現在的院子並不是郭少懷以前住的,而是一閒置很久的院子,重新收拾了做為新房。楊府的人準備家俱,送嫁妝時都細看過了,郭家並不敢輕忽,收拾得還說得過去。位置嘛,就在侯夫人居住的正院東側,距離並不遠。
已經有下人們來來回回地出現在路上,看到春花一行人,沒有人上來搭話,卻都給她們讓了路。
正是卯正時分,天邊才露出一絲的微光,正院裡燈火通明。春花進了院子,在屋門前停了下來,胡媽媽上前向屋子裡的人通報,五奶奶來給侯夫人請安來了。
少傾,有一個丫環出來說:「夫人正在梳妝,五奶奶暫且等候。」並沒有請她們進去。
昨天進門後,胡媽媽問了位侯府的下人,得知侯府是卯正請安,難道錯了?
冬月京城的清晨,滴水成冰,春花站了一會兒,就覺得身上都快凍僵了,還不比剛剛來的路上,還能走一走,眼下她只能一動不動地站著,幸虧走前,胡媽媽一定給她帶了手爐,要是沒有手爐的溫暖,她恐怕堅持不下去。
接著,陸續有幾個人進了院子,見站在屋門旁的春花都悄悄地打量著她,不露聲色地從她面前過去了,一聲聲通報後,這些人都進了屋子裡面。
春花不知道,侯府的幾位媳婦進門時都遇到了這樣的下馬威,在門外等上半個時辰,所以進去的幾位兒子兒媳,並沒有多吃驚,侯夫人謝氏一貫喜歡擺架子,對兒媳更是苛刻。
不過,兒媳婦們心裡也有幾分奇怪,以前的兒子都不是謝氏親生的,而今謝氏唯一的親兒子娶親,竟然也要給親兒媳一下下馬威。
已經過了晨初,屋子裡陣陣的笑語傳出來,仿佛就是對春花一行人的嘲諷。胡媽媽在春花身後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春花知道胡媽媽急了。可是她還打算站下去。做為楊府的女兒,要是在第一天請安時就出了岔子,只能讓別人說楊家的家教有問題。
而春花所寄身的楊府最為在意的就是這些名譽,春花不論是否贊成,只要她頂著楊府女兒的身份出嫁,她就有義務為楊府支撐起這份臉面。
就在春花覺得身子就快成冰棍的時候,郭少懷進了院子,見到他,院裡侍候的下人馬上問好的問好,打帘子的打帘子,將他眾星捧月般地讓了進去,根本沒有通傳。
春花馬上抓住這個時機,側身跟著郭少懷進了屋子,她帶著的幾個人隨後進來。
畢竟是侯府,房屋規制標準比較高,侯夫人住的正房高大寬敞。春花一路跟隨郭少懷進了東面第二間,這是侯夫人日常起居的地方,北面炕上設了兩個座位,郭侯與謝氏並排坐在一起,地上是兩溜官帽椅,男昭女穆,分別坐著四男四女。
還有十幾個孩子在丫環婆子的簇擁下按順序分別站在後面,大家早就準備好認親了,正在笑談,看到他們進來,都上下打量著,當然目光大部分都落在春花的身上。
郭少懷對他的兄長們並沒有行禮,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然後就甩了身上的披風,直接坐到了謝氏身邊炕上,與謝氏說笑了幾句。郭侯笑著看向小兒子,說:「行禮吧。」
春花已經從容地把手爐披風遞給胡媽媽,自己站在一邊,此時隨著從炕上起身的郭少懷一同跪在地上給侯爺夫人行禮,大禮畢,春花接過下人送過來的一杯茶跪在郭侯面前舉起道:「請侯爺飲茶。」
郭侯頓了一下接過了茶杯,笑了笑說:「給你母親敬茶吧。」
春花接過另一杯茶舉起,不顧郭侯的暗示,依舊說:「請夫人飲茶。」
謝氏坐在炕上,一雙腳明顯地伸了出來,又小又尖,弓鞋上的繡花無比地精美,她先是教訓了春花一番為婦之道,什麼恭順、孝敬之類的,在春花覺得自己的手臂快堅持不住時才接過了茶。
春花接著從如詩手中的托盤裡捧出兩雙鞋送了上去,謝氏並不動,示意身邊的一個老媽媽上前接過,就著媽媽的手看了一眼說:「還好,我以為楊氏一定會把鞋做大了呢。」就有人嘻嘻地笑出了聲,春花只做沒聽見,不就是嘲笑她的腳大嗎?既然嫌自己的腳大,那就別娶呀!她依舊鎮靜地接過謝氏遞給她的一個紅漆小匣子,又送到了胡媽媽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