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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50:02 作者: 金波灩灩
    春花沒人的時候唱起了小曲,本來這個時代的男人們在婚前就有通房丫頭已經夠噁心的了,與表妹通姦的未婚夫不但噁心,還人品低劣,能擺脫郭家,春花就想放鞭炮慶祝了。

    雖然郭家百般地拖延,但再過兩三日,退親就會完成,春花心情愉悅地走進了母親的院子。

    院子裡的情況不太對,下人進進出出,屋子裡一團亂糟糟的,父親的聲音傳了出來,「夫人!夫人!」

    春花三步並成兩步,直奔屋裡,是母親昏了過去。春花見二哥跪在屋子中間,她顧不上問二哥,從他身邊繞了過去,拉住母親的手。父親坐在炕上扶著母親,一屋子的人,掐人中的,找藥的,端水的,一窩蜂地擠在一起。

    母親是又急又氣地昏過去的,沒多久,就醒了過來,看見在一旁急出了一頭汗的春花,抱著她就大哭了起來。

    春花從父親和母親斷斷續續地話語中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今天皇上循例到了翰林院看編書的進展,郭少懷正在其間,並抓了個機會向皇上提了他與楊松之女即將成親。

    而二哥也隨駕在場,見皇上說了聲「好」,並沒敢出言說明情況,有了皇上金口玉言的一個字,春花的親事不可能再退親了。

    春花腦子裡轟地一聲,就呆在了當地。這些天來,她對這個世界已經非常熟知了,深刻明了皇權的可怕,就是父親身居高位,對聖意也莫敢有一點的反對。什麼事情,只要皇帝最後決定了,就是有天大的隱情也決不能改變了。自己費盡心機只差一點點就攪黃的親事,現在成了板上釘釘,根本改不了了。

    看春花瞠目結舌,於夫人又怕她出什麼事,馬上止了哭聲,安撫著春花。

    父親心疼妻女,一腔的怒火發到了二哥頭上,一疊聲地讓人去拿了板子,要打他一頓,「你這畜孽,明知道我家已經同郭家退親,郭少懷想借著這個原因把退婚的事蓋住,你為什麼不當場說出來!」

    二哥垂頭一聲不吭,剛剛侍服母親的二嫂也悄悄地跪在二哥的身邊。

    春花晃了晃頭,上前抱住了要親手打板子的父親,「父親,您對我說過,您差不多每天都能見到皇上,就這樣與皇上的每次對答都戰戰兢兢,二哥才見過幾次皇上,哪裡敢與皇上分辯這些小事。再說,姻緣本來就是天定,恐怕我命中注定就要嫁入郭家,不要再埋怨二哥了。」

    父親的手就下不下去了,他如何不知道這些事呢?

    皇上本就是剛強的性子,靖難後,登上大位十幾年了,威嚴日勝,基本聽不進多少逆耳之言,就是閣老們,也不敢過於隨意,老二年紀輕,也沒經過這樣的事,不敢分辯也是正常。

    就是分辯了,也要扯出自己家和郭家內幃的事,對哪一家都不是什麼好事。再說聖心難測,萬一不小心引來雷霆之怒,那可不是小事。

    二哥膝行上前對父親說:「父親還是打我一頓吧,我也悔不當初。如今妹妹的一生都讓我耽誤了,打我一頓,我還能好受些。」

    又轉頭對春花說:「妹妹,你怪我吧,都是我膽小怕事。」說著痛哭失聲,七尺男兒,又是悔恨又是委曲,悽慘悲苦,讓人不忍。

    父親放了手,嘆了口氣坐在了炕上,母親又大哭起來。

    春花已經恢復過來,既然事已至此,還是得想怎麼辦,哭有什麼用!

    想當初,她開第一家飯店時,請來的大廚竟然馬虎地把變質的食材做成了菜,一下子引起十多位客人腹瀉,衛生局、監察局、工商局還有記者,一齊出現,都等著她去處理,她不是也沒崩潰嗎?

    春花先安撫母親,又勸說父親,再抬頭一眼看到跪在二哥身邊的二嫂面色蒼白,汗水淋漓,馬上跳起來對二哥說:「別哭了,趕緊看看二嫂怎麼了!」

    又催著躲到了屋外的下人們趕緊去請大夫。

    二嫂是又有了身孕,日子還淺,自己還沒覺出來,剛剛一嚇,差一點出事,劉院判看了後讓她臥床保胎。

    接著劉院判又給母親診了脈,說她是急火攻心,也需要休養。

    父親和二哥雖然沒病,但整天的唉聲嘆氣,郭少懷如此的做為,更說明這個人心思不正,行為不端。兩家又早就鬧翻了,春花在這種情況下嫁過去,能有什麼好結果?

    現在家裡沒事的人只剩下春花一個了,父親和二哥消沉,母親和二嫂病倒,雪花又被關了起來。春花不僅要管著家事,為父兄打點好起居,照料母親,還要顧著二嫂,看顧侄子侄女,一時間忙得倒無心傷感。

    瓊花讓人捎信,說第二天過來看母親,這次是真的探病。

    母親病了的消息是春花讓人去林府通知的。

    父親和二哥雖然還有些悒悒然,但他們總有公事要做,不至於支持不住。而母親就是一個柔弱的內宅婦人,卻被這件事完全打倒了,一病不起。

    其實她的病就是心病,春花安慰她也沒什麼效果,她怎麼都以為春花是強作歡顏。而二嫂的情況也不大好,她也有些思慮過度。

    瓊花見解高,能力強,母親又是一貫信任她,就是二嫂也對這個大姑姐敬服,眼下的局面也只有她來了能解開了。

    果然,瓊花一開口,母親就讓她說動了。

    「日子還不都是人過出來的?我看妹妹經了這些事也長大懂事了,母親倒不必再為她擔憂。母親再想想,有皇上那句話,我們家故然不能再退親了,可郭家也不敢對妹妹有一點差池,雖然夠不上賜婚風光,但也差不了多少。妹妹嫡妻的地位穩著呢,那個表妹什麼的,再也不用肖想什麼了,可是這麼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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