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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50:02 作者: 金波灩灩
    春花這兩天已經聽說過自己要嫁的就是這個郭侯家,因此也認真聽著瓊花說話。

    瓊花的眼光無比地鋒利,馬上笑著問:「妹妹還記得與郭家訂親的事嗎?」

    春花搖頭說:「不記得了?」

    「也不記得郭探花了?」

    「不記得了。」

    「郭探花人物風流,才學出眾,妹妹就放心好了。」瓊花半開玩笑地對春花說。

    春花很想說自己不想就這樣嫁了,不管是什麼探花還是狀元,可是她也知道現在她說了也沒有用,所以就低頭一聲不吭。

    「郭家自從幾十年前的事後,形勢大不如前了。皇上雖然點了郭少懷探花,可也沒額外封賞。郭侯訂了春花,還不是指望父親多提拔提拔女婿。」

    「成了自家人,當然要關照。少懷本就是你父親的門生,成了女婿,更不一般。郭家在朝堂上沒什麼力量,不指望你父親指望誰?」

    「是啊,就是大爺那裡,都知道是小妹夫,也另眼相看呢。」

    「自家親戚,自然是你幫我,我幫你的。」

    春花聽著於夫人和瓊花理所當然地談著照顧自家人的話,心想,這可真是人情往來,千古不變啊。她們又說了很多別的事,很多都是朝廷里一些官員及其家家眷的最新動向,像某閣老丁憂了,某侍郎內帷不修被參了,某家的太太收拾妾室之類的,因為都是些不認識的人,春花也記不得太多。

    直到瓊花又問起雪花來,「還關著呢?」

    其實瓊花並沒有提雪花的名字,春花只是從她說話的語氣和用手往院子裡指了一下的動作中推斷出她說的是誰。

    果然她沒有猜錯,於夫人有些悵然地說:「我讓她在院子裡抄佛經呢。平日我也沒虧侍她們母女,雪花的吃穿用度都是比著春花來的。春花這個沒心眼子的,就是平時鬥鬥嘴,也都是雪花占便宜,沒想到她就能生這個壞心思。」

    「所謂的升米恩斗米仇,母親對她越好,她越不知足,還不如就一直嚴管著,不讓她生出什麼奢望來。」瓊花說:「等孟舉人孝滿了,直接將她嫁出去,母親可不要心再軟了。」

    「趙姨娘送到莊子上去了。」於夫人說。

    「那是應該的,應該直接送到老家的家庵里。」瓊花看著於夫人說:「母親可得記住了,怎麼也不能讓她回來了。」

    「已經這樣了,自然不能回來,就是你父親也不會同意的。」

    「母親也別忘了再為父親買個人,從家裡選也行。」瓊花建議。

    「我倒看好了一個,過幾天就給她開了臉。」於夫人深以為然,又問「姑爺身邊的幾個可還聽話?」

    「跟著大爺從任上回來的那個姨娘,有些不老實,前幾天讓我尋過錯,關到後院讓她帶髮修行了。」

    「姑爺沒說什麼吧?」

    「我做什麼都是占理的,大爺也說不出什麼。兩個兒子都大了,老二明年也成親,我還怕誰?」

    「對丈夫還是和順些。」於夫人勸著。

    「母親,像父親這樣重情誼的人太少了,您這輩子就沒經過家裡的內鬥。林家外表看著也是花團錦簇的,其實裡面早就爛透了。我但凡是軟弱一點,早就讓人吃得連骨頭碴子都不剩了。」

    瓊花正說著,突然轉向了春花,「聽了這麼久,也該明白點事了。」

    春花正津津有味地在心裡八卦著,一下子被點了名,只有尷尬地點了點頭。

    瓊花點了一下她的頭說:「吃一塹,長一智。一點心機都沒有,到了婆家也得被人算計。我看經過這件事,妹妹長點心眼也好。」

    「到十一月十日也就幾個月了,你一定認真聽話,跟著女先生學學規矩。起碼把女誡女則都背下來,熟記烈女傳那些故事。」瓊花苦口婆心地說:「不過,真的過日子,也不能完全按那個做。」

    「都說女子要講什麼德容言工,其實,最根本的就是兒子。要記住,要生兒子,把兒子教好,別的都是虛的。」

    「還有就是把自己的院子裡管起來。你剛嫁過去,前面又有世子夫人做嫂子,應該不會讓你管家。但也不能跟著長兄一輩子,早晚要分家的,那時候要是連帳冊子都看不懂,還不是得讓人騙了。」

    「再有,自己的嫁妝一定要管好,母親也會給你安排些妥當的老人幫你管。女人的嫁妝是底氣,嫁妝足了,底氣也就硬了。」

    「在丈夫面前要舉止端莊,言談得當,在公婆面前要小心謹慎、伏低做小,在妾室和下人面前要寬嚴並濟、公正公平。」

    ……

    春花麻木地點著頭,瓊花是在老太太身邊長大的,她不贊成母親管教妹妹的方法,又是好不容易才回家一次,自然要多說幾句了。

    想當初就是因為母親心軟,妹妹的腳沒纏好,害得妹妹的婚事一直不順,眼下終於要嫁到一個不錯的妹夫,瓊花恨不得揪著春花耳朵往裡灌。

    吃過午飯,瓊花終於離開了。春花躺在床里午睡,她睡不著,努力地想自己的出路,想來想去,還得先弄清情況再說。

    首先,春花得從於夫人的屋子裡搬出去。於夫人對她確實好,不過,在這裡,周圍的人太多,想做什麼也不方便。

    春花已經知道自己有單獨的繡樓,眼下「病」好了回自己的繡樓是理所當然的,於是午睡後就對於夫人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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