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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49:10 作者: 簡思
    一個女的,走到今天要流多少汗水,那恐怕已經不是能用說就能說出來的。

    她個性不好,極端容易護短,凡事親力親為,外界看著就認為她是好大喜功,蔣娟手底下的兵就特別爭氣,但凡有點榮譽,就一定出自她的下屬。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拼什麼,不是說結婚了?」

    有兩個看著像是領導的人挨在一起說著話,你說一個女人跑到部隊裡跟一群男的爭什麼啊?你該回家就回家,該生孩子就回去生孩子,你跟這裡根本就不搭配的。

    「誰知道了呢,就誰娶了這樣的女的也是夠嗆。」

    雪地里舖著很大塊的石頭,士兵脫光了衣服摔下去,摔的要有節奏,要聽口號,沒有命令就不能起來,多疼也得保持一樣的姿勢。

    「這是什麼呀?」

    蔣娟親自上陣,動作那叫一個標準。

    「重新來。」

    早上五點半開始,身上加20公斤的重物跑五千米,八點掛鉤梯上下300回,穿越30米鐵絲網來回300趟,十點健身房,15公斤啞鈴舉150下,拉力器100下,臂力棒100下。

    下午一點三十分整,抗暴曬形體訓練,蔣娟人就在前面,每天的訓練她一定是會跟著上陣的,除非她喘不上來這口氣了,或者她過世了,不然當一天的和尚就得撞一天的鐘。

    蔣娟上面原本還有個哥哥,在部隊裡犧牲的,那時候眼看著就要結婚了,定的十月一結婚,結果在出任務的時候,九月二十八去世的,他們家就愣是沒有一個哭的人,哭什麼?

    流血不流淚的。

    平舉著槍,槍口用繩子吊著一塊磚頭,一動不動的曬兩個小時,冬天曬太陽這就是老天爺的恩賜,夏天那個溫度才叫折磨人呢。

    下午十六點訓練she靶一個小時,然後練倒功高高向後躍起一點五米用背重重的砸向水泥地。

    飯後半小時繼續負重20公斤跑5000米,三天一次的游泳訓練,穿著軍裝和解放鞋一口氣游完5000米(解釋一下5000米的概念,所謂正常人覺得5000米也不是很難嘛,準備精確的分析一下,一百米的正規游泳道,他們穿著厚重的衣服跟解放鞋,要來回遊50個來回)

    5天一次中國式的鐵人三項,負重跑步2000米,游泳兩千米,騎自行車2000米,七天一次250公里負重30公斤越野行軍訓練,15天一次跳傘訓練,從8000米高空一躍而下,三十天一次野外生存訓練,帶上三天的食物,野外生存七天,行軍一千公里,要背上槍枝彈藥和生存用品,途中還要執行上級準備的突圍,反突圍,偵察敵情,攀登懸崖等演習任務,這些還只是基本的,所以當兵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好的。

    就像是軍人的婚姻,為什麼被稱作是神聖的,就在這裡,一個女人選擇一個軍人,你知道要面臨的是什麼?

    蔣娟就有聽說過一些女孩子,覺得嫁給軍人玩很好玩,她聽了之後,心裡只是覺得那樣的女孩子很是無知,玩?你能玩個幾年?

    丈夫長期不在家,公婆都要你來照顧,有了孩子之後,不管是孩子生病,丈夫不是你想叫回家就能回家的,一切壓力就全部都在你的身上,因為你的丈夫在為國家風險,你除了得到一個軍嫂的頭銜之外,你要面臨的就是更多的責任,無性婚姻,沒人陪伴,是既當爹又當媽,好玩嗎?

    她這樣的日程,她有時間回家嗎?

    段偉亮也不知道這是自己打的第幾通電話,他很少給蔣娟打電話,因為覺得就沒有必要,但是爸媽現在擔心,他就得打,兩口子還是要過日子的吧?既然要過,這日子怎麼過?

    蔣娟也是才打算休息,看著偉亮的來電,頗有些不耐煩。

    她是靠著自己實力爬上來的,偉亮多多少少就是靠家裡關係的,而且偉亮做生意的人,他身上有些銅臭味,這不能怪偉亮,每個人活著都要為自己的生活負責吧,誰不願意過更好的生活,他是在付出,用自己的付出換回自己的回報,可惜在蔣娟的心裡,就認為這樣的偉亮身上是帶著銅臭味的,她不管錢,自己也從來不會在乎有沒有錢花,甚至她就沒有花錢的地方,她怎麼會擔心呢。

    「有事兒就說。」口氣很硬。

    段偉亮把電話拿開了一下,確定一下,是打對了嗎?

    很久沒見面了,怎麼也沒有想到,第一句說的竟然是這樣的話,又重新放回到自己的耳邊。

    「我能問一下,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嗎?」

    蔣娟說過幾天有假。

    「你打算我們怎麼過?見面了也不見得能好好談,乾脆就現在說吧,你覺得我們倆婚姻健康嗎?我可以跟你老實交代,你不在的時候我有跟的別的女人玩,但是請你不要用齷蹉的想法來想我,不是你想的那樣的,試問我結婚了,但是我老婆整天不著家,男人結婚要家庭也絕對就不是我們倆現在這種,怎麼過?」

    蔣娟沒有結過婚,甚至不明白,正常的夫妻就應該怎麼生活,她就是這個樣子的,她沒有辦法去試著改變自己迎合偉亮,她不是對偉亮就沒有虧欠,她當初答應結婚,就是覺得段偉亮不會是一個會揪住自己老婆不放的人,他怎麼生活自己懶得管,他也不要叫自己盡那些所謂的夫妻什麼義務的。

    蔣娟休假了,依舊是軍褲解放鞋,你在她身上就找不到別的。

    偉亮昨天在沙發上睡的,他昨天跟朋友喝酒,喝多了,自己干進醫院了,其實說出來挺可悲的,有好日子過誰就不想好好過了?可是他這是有難言之隱的,他跟蔣娟要怎麼好好過?

    用什麼好好過啊?

    朋友問他老婆,覺得他老婆的生活肯定帶感,帶不帶感的,他是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挺倒霉的,這日子給過的,都不成樣子了。

    一喝就喝多了,你看別人都有門禁,他有什麼?

    偉亮一個人躺在沙發上,胃抽痛的厲害,自己在爬起來去醫院,從醫院回來,他就覺得挺累的,要個家就那麼難嗎?

    你說他也不是沒玩夠,可惜老婆不能夠給他所謂的家庭感覺啊,怎麼辦?

    蔣娟拿著鑰匙打開門,偉亮睜了睜眼。

    「哎呦,我是不是應該給你拍拍巴掌,還記得回家的路,真就是不容易,我得感謝感謝老天爺,還行,我這老婆心裡還有個家的概念。」

    依著他,蔣娟就是找別人家去了,他都不會覺得奇怪的。

    家對她來說算是什麼?

    「你別對我說話陰陽怪氣的,看看你自己的樣子,躺在沙發上像是什麼樣子?」

    偉亮特男人的點了一根煙,有本事,你就來揍我,老子在老子自己個兒的家裡,我願意怎麼躺那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我就納悶了,我也不是你帶的兵,你操心的是不是就有點多了?」

    蔣娟擰著眉頭。

    「別擰別擰,我看著煩。」偉亮坐起身:「在外面找人我爸媽不讓,不找人,你說我怎麼過?」

    蔣娟冷著眼看過去,這需要來問自己嗎?

    「你希望我找個人在外面過?」偉亮把手裡的煙掐了,一大早的,他昨天又進醫院了,自己就特不想抽菸,完全就是想氣她。

    蔣娟也想好好談談。

    她的工作就是這樣的性質,沒有辦法改變的,她當然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胡來的,這樣對她對她家都不太好的。

    「你想我怎麼辦?」

    「我們倆定個協議吧。」偉亮瞄了蔣娟一眼。

    *

    「你好了沒有啊?」王亮對著屋子裡喊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煩,折騰半天了,穿哪雙襪子就不是穿啊?你看她折騰的。

    田田應了一聲。

    「馬上好,馬上。」

    自己跳著腳從臥室里出來,王亮負責拎東西,大包小包的,說是給她家裡買的,王亮把東西扔上車,于田田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跟我上去?」

    王亮撇臉,他上去幹什麼?她媽那副臉子,自己可真是消受不了,不好意思,他就是一個凡人,不願意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他不侍候。

    車開了出去,于田田嘟嘟嘴,也差不多知道他不能上去。

    她媽現在的態度就還是那樣,完全不接受王亮,甚至就是對著她都是給冷臉子,好在有個爸爸能緩和緩和一下氣氛。

    開到地方,把東西一一拿出來。

    「我在外面抽根煙,你趕緊上去,然後回我媽家。」

    田田點點頭,拎著東西就回家了,她爸出去買菜了,還以為他們能在家裡吃飯呢,她媽依舊板著臉子。

    「媽……」于田田喊了一聲。

    從結婚以後,體重就一直再漲,可能是因為心情好了吧,所以也能吃了,胃口很好,臉圓了不少。

    于田田的媽媽看著女兒的臉,心裡的氣算是消了一點點,至少這樣子看著,估計是沒吵架,自己還能放點心。

    「你拿這些回來幹什麼?家裡誰吃?怎麼拎來的,怎麼拎走。」

    于田田在心裡嘆氣,又來了。

    「我們不在家裡吃了,他家親戚今天有個辦滿月的,我們倆得過去,那媽我就走了……」

    于田田媽媽好像是在送女兒到門口,結果等田田返身準備說話的時候,她媽直接就關門了,于田田吃了一個閉門羹,掏出來手機,給爸爸去了一個電話。

    「爸,你別買菜了,我們不在家裡吃。」

    田田爸爸手裡拎著好幾個袋子,裡面裝的就都是菜,滿頭大汗,還買的水果,一聽女兒的話,自己腳步頓了一下。

    「不在家裡吃飯了啊?」

    王亮看著前面站住的那個人像是老丈人,自己把手裡的煙給扔了,用腳一抿,走了過去。

    「爸,我幫你提吧……」

    田田爸爸說不用,自己能拎。

    「沒事兒。」

    王亮給田田爸爸送到樓下的,正好于田田下來了,她爸一看女兒這狀態挺好的,那當家長的就放心了。

    「行了,爸都知道了,你去吧。」

    田田心裡有點不得勁,她爸肯定一大早就出去買菜了,你看手裡拎的袋子,買了這些,結果他們卻不在家裡吃,心裡有些發酸。

    王亮看了田田一眼。

    「站著幹什麼呢?幫著拎上去啊,木頭似的,不打算吃飯了?」

    于田田有些詫異的看著王亮。

    「爸,那我得試試你拿手菜了。」

    王亮在心裡想著,他不是給丈母娘面子,要是照著丈母娘的面,自己掉頭就走,他這是給老丈人面子,老丈人就挺好的,看著老丈人拎著一堆的東西,他王亮竟然也會不落忍了,心裡也會難受了,這就是一件挺稀奇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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