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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6:03 作者: 簡思
    有的時候自己下班無聊就過來這裡坐一坐,目前並沒有告訴林小婉,也不知道在猶豫什麼。

    只是楊子逸過來看了一次,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周一圍讓司機送自己去小窩那裡,下了車告訴司機。

    「你先回去,不要告訴別人……」

    他自己說過的話,他自己不會不清楚,他內心裡最脆弱的地方給林小婉看了,他將他最脆弱的地方呈現給了林小婉。

    推開門看著屋子裡,將鞋子脫在一邊,然後蹤著地板慢慢坐在沙發里。

    白色的沙發,很乾淨,是他喜歡的顏色。

    外面的光打在地上,房間裡可能還有地極的味道,有點乾燥的昧道,周一圍撐著頭看著窗外。

    時隔幾年了,再次遇見她。

    周一圍將小屋的鑰匙交給林小婉,林小婉穿著背心和短褲接過來他給的鑰匙,他什麼都給過,唯獨沒有過這種東西,林小婉想著是房子吧。

    「搬過去吧……」

    周一圍的聲音淡淡的,很淡。

    林小婉有一分鐘的錯愣,她像是回到了少女時代,遇見了一個王子。

    「小婉,如果不想接受我,那麼櫃絕我……」

    林小婉不怕他對她不好,她就怕對她好。

    對她不好的人,她能防得住,可是如果對她好了……

    周一圍的做法很簡單,他們的關係重來,可是真的能重來嘛?

    林小婉一直不信任周一圍,從來沒有信過,她一直覺得周一圍做一切的事情心裡都是有計劃的。

    蔣晨說的陰暗面林小婉不知道,可是她覺得周一圍的個性她能猜到七分,就是那七分,他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的,至少肯定是這樣的,可是現在他這樣做。

    林小婉坐在房間裡一天,因為想不通,迷惘。

    搞不懂周一圍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渾身覺得發冷,很冷,說不好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其實有些克制的不讓自己過去看,可是腳還是不由自主的走過去了,看見了那個房間。

    中午過後,拿著鑰匙推開門,一束陽光照在她的腳面,腳前。

    愣住。

    小時候渴望的就是一個家,一個屑於自己的家,哪怕不大,哪怕很小。

    可是一直都沒有實現過,奶奶的家不是她的,曲岩的家不是她的,她從來沒有自己的窩,沒有。

    可是那個房產證上寫的名字很請楚,是林小婉。

    這是屬於她的家。

    屬於她一個人的家。

    那種感覺很是怪異,渾身抖得像是秋風中的落葉,她捂著唇。

    一直忍了好久,眼淚才沒有落下。三十平真不大,可是這三十坪等於全世界,就是她的全世界了。

    她從小到大,什麼都沒有求過,只是想有一個家。

    林小婉用紙巾擦著鼻子,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流鼻血,弄了一身,她微微仰著頭,手指按壓在鼻子上方。

    周一圍還是在一塊石頭上劃出來了一道fèng隙。

    林小婉哪一天就坐在屋子裡,因為沒有客廳,房子就那麼大,感覺身體裡全部都冷,冰水已經蔓延進了骨髓里,心臟里慢慢被曬滿了沙子,每一寸肌膚上面都是僵硬的,冷。

    從裡到外的冷。

    心臟一陣一陣收縮的疼痛。

    她自己清楚,如果這一步走出去,可能她就完了。

    周一圍是變了某些,比如他不在給林小婉錢,胡國良公司走的帳被凍結,他會約林小婉出來,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好像是在交往。

    情況轉換的讓所有人怪異,吃驚。

    胡國良搞不懂,樂天也搞不懂。

    人的心思是不可能變的,可是周一圍就是變了。

    林小婉在念書,平時也有接一些自己喜歡的工作,她做的東西賣不了多錢,可是還是足夠溫飽的,加上之前周一圍真的給了她很多,所以她有足夠的錢過生活。

    生活簡單起來,他不在帶著她去那些飯局,不會帶著她和胡國良、楊子逸他們接觸。

    周一圍在做徹底的收心。

    甚至他自己最近都少了跟胡國良他們接觸,當然楊子逸在工作上面和周一圍有接觸,可是楊子逸看不透。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害怕。

    林小婉上完課,和同學說了聲再見,她不開車,不買豐,住的也只有那三十平,不是最大,確實她的全部。

    她是真的把那裡當成自己的家,家裡每一個角落裡面慢慢的被填滿,她很用心,哪怕就是一個小掛鉤,家裡的拖鞋,一個枕頭,一條毛巾,一個圍裙,那些小東西雖然不貴,可是加在一起,那個錢就可觀了。

    她和大多數的學生一樣,簡單的生活在繼續。

    附近有一個咖啡廳,她有時候會過去買一杯咖啡外帶。

    今天下課的時候路過旁邊就順腳走了進去,簡單的牛仔褲和襯衫帶著黑色的眼鏡,一看就像是一個學生,撞開門叮叮噹噹的聲音,林小婉很喜歡頭上的這個鈴鐺聲,有時候光是為了這個鈴鐺進來的。

    她有想過自己買一個,可是掛在房間裡,明明是一樣的,可是聲音卻是不同的。

    撞門進去,站在前台看著上面的目錄,然後自己想著自己要喝什麼,可是最後還是選擇了老一樣。

    「外帶,咖啡,不要加糖。」

    簡單的和老闆說了一聲,單手支撐著下巴。

    「才下課啊……」

    老闆是個很健談的女人,看著年紀不大,很開朗,和誰都能說上兩句。

    林小婉點點頭。

    老闆看過她手裡經常提著那些東西,所以知道林小婉是做什麼的,一共是兩杯,老闆拍拍袋子。

    「有一杯是我送的,希望你能創作出好作品。」

    那個笑容就像是午後最絢爛的陽光一樣。

    林小婉從錢包里掏出錢交給老闆,馬尾輕輕動了一下,在空中甩出一個弧度。

    「謝謝……」 她舉舉手裡的袋子,然後背著包離開。

    咖啡店裡一側的角落裡,男人的唇被燙了一下,他推了一下杯子,摸著唇。

    真燙啊。

    仿佛是昔日重來。

    一切都沒有變,似乎又全變了。

    蔣晨看著那道身影離開,依舊是簡單的村衫和牛仔褲,竟然和林小婉是一樣的打扮。

    沒有半分的差別。

    他慢慢的翻動著手裡的雜誌,將背部靠在後面的凳墊上,一隻手無奈的撐著自己的頭,笑著。

    突然的起身,雜誌和杯子全部掉在地上,蔣晨追了出去。

    林小婉站在門口,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離開。

    蔣晨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里,她並沒有看見,蔣晨看見她的身影,自己笑笑,搖搖頭撐著頭,看著她慢慢離開,然後往公交車那邊去走,他這次沒有在追,只是看著。

    有些事兒和曾經一樣,一意孤行,堅定不移。

    蔣晨和周一圍的脫離,讓其他兩個人有些不滿,為什麼不是三個呢?

    楊子逸出國處理事情去了,大概要很久才能回來,胡國良和樂天本來兩個人就不對,兩看都相厭,乾脆都不出來了。

    蔣晨現在每天的工作似乎就是跟蹤,他的車早早的等在樓下,看著她去做公交車,她的學校不遠,只有兩站。

    他的手單獨的撐在太陽穴,笑著。

    真是一個懶人,就兩站也不肯走路。

    林小婉下樓,蔣晨數著,一,二,三。

    林小婉慌張的背著包住樓上跑,車子裡的蔣晨哈哈大笑。

    他猜對了。

    林小婉有遺忘的毛病,每天出門的時候要不停的告訴自己。

    「鑰匙,錢包,背包……」

    可是有時候還是會忘記,她對自己的記性表示很不滿。

    下了樓,看著天空輕嘆了一口氣,依舊是留給他一個馬尾,在半空甩啊甩的。

    蔣晨窩在車子裡,他覺得自己是病態,很病態。

    回到公司的時候,說是曲藍在會議室里等了他很久。

    「就說我不在……」

    「蔣晨……」

    曲藍偏偏看見了,她自然也聽見了蔣晨的話,她出聲喊住蔣晨。

    蔣晨看著秘書。

    「給我兩杯水。」

    他先進了辦公室,曲藍有些沉不住氣的推門跟著他進了去,沒一會兒秘書將兩杯水端進來,一杯端給蔣晨,一杯端給曲藍。

    端給曲藍的是用杯子裝的,端給蔣晨的卻是像是現在外面賣的那種飲料杯子,是透明的,裡面是白水。

    秘書其實也很懵。

    之前蔣晨突然說,以後每天就給他一杯水好了,要透明杯子裝的一次性的,秘書沒有辦法,還持意買了一個小型的那種機器。

    蔣晨用習慣扎破上面的塑料,他慢慢的吸著,根本就沒有抬眼去看曲藍。

    「我們什麼時候能結婚?」

    曲藍就是到現在她依然沒有看請現實。

    蔣晨慢慢的抬頭,看向曲藍。

    「結婚?」

    曲藍點頭,手慢慢的摸向自己的肚子。

    「我懷孕了……」

    她傲然的抬起頭看著蔣晨,蔣晨還是慢慢的吸著杯子裡面的白水。

    其實就是一般的白水,可是不知道他為什麼吸的那麼過癮,曲藍有些沉不住氣。

    一整杯全部喝光,蔣晨將杯子放在桌於上,借著陽光看著淡淡的五彩光。

    「那一定不是我的。」

    曲藍的臉有些扭曲,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那個階段只跟他在一起,不是他的是誰的?

    蔣晨抱著胸看著曲藍。

    「你相信我,不會有人和我在一起會懷孕的,沒有……」

    曲藍張著嘴巴,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有點激動的去抓著蔣晨的衣服。

    「你什麼意思?」

    她有點慌。

    蔣晨淡淡的對著曲藍笑,曲藍從來沒有看過他真心的笑容,手下有點松。

    她其實一開始就知道蔣晨跟她不過玩玩,可是蔣晨對她太好了,太好到會讓她產生了自信,自信到她會嫁給蔣晨。

    曾經她是怎麼樣的糟蹋陳明的真心,現在她就是怎麼樣的將自己的一顆真心交給了別人去糟蹋。

    秘書在外面想著要不要報警呢?

    會不會曲藍做什麼偏激的事情呢?

    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曲藍有些失魂落魄的看著蔣晨,她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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