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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見了，周。」

    男人笑的時候眉目飛揚，令人失神，他看向坐在角落裡喝茶的男人。

    「歡迎……」

    叫周的男人 不端不正的看著蔣晨，前面的人像是有感覺一樣，全部散開留給叫周的男人說話，那是一種很怪異的氣氛，他微微揚起臉，手裡還端著一杯熱茶，杯子很獨特，圓圓的一盞，小小的碗兒托起圓潤的碗身，其實說杯還不如說碗來的合適，白里鑲嵌著淡了兩號的天青色，有點淡綠，他緩緩放下手裡的杯子，站起身給了蔣晨一個擁抱。

    外面開始上菜，少爺們端著托盤進入裡面，低著三分的視線，菜上桌，視線不動，旁邊的琉璃燈碗上的金粉像是滑落了出來，影影灼灼的，每一瓣托上面雕刻著雍容的貴氣。

    他們這群人叫什麼？

    太子黨。

    周一圍起身，中間位置的沙發是三人位置的，旁邊兩側是單座，黑色的皮鞋踩過藏土色的地毯上入席，大家魚貫的入席，女人們的笑聲和男人們的說話聲音鉤織在了一起。

    有的人生來就居高臨下，註定所有人都要揣測他的心思。「我不喜歡這裡。」

    林小婉對這裡不感冒，到處都是低語嬉笑的聲音，林小婉是有點喜歡小資的感覺，可絕對不是眼前這種奢華。

    「當陪我行不行？」

    外人看過去，只會覺得這是當女友的在跟男友撒嬌呢，曲岩倒是很有耐性的勸著。

    曲岩牽著林小婉的手，前面帶路的小姐不知道是新來的還是怎麼回事兒，竟然出錯了。

    他們像是闖入異世界的愛麗絲，有點懵。

    周一圍挑起眼皮，向門口看了一眼，那麼的漫不經心，屋子裡立馬就安靜了下來，小到一根針就是此刻掉在地上也可以聽得見，清晰可聞。

    林小婉渾身泛過一顫，迅速低下頭，她的指甲可能太長了，曲岩有點詫異的看著她的臉。

    她失態了。

    前面的領路的人都要哭了，她哪裡的門不好推，偏偏就推了這道門。

    別人都向著門口看了過去，周一圍是正好往那個方向走，所以他正好看見了，蔣晨則是不好這一口，他坐下身，拿起放在盤上上方的筷子。

    「都在等什麼，不吃？」目光斜刺里掠過林小婉的臉，然後像是不經意的說著。

    林小婉。

    呵呵，這個名字他到現在還記得很牢，很牢。

    林小婉聽見周一圍的聲音，身體細微的顫抖了一下，曲岩皺著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你傻吧？這門是你推的？」

    ……

    042

    後來她是怎麼出去的，林小婉都不知道，滿腦子都是那一眼，那猶如虛幻卻又那麼真實的一眼。

    那張臉，那張記憶里的臉，心臟被某種堅硬的東西狠狠砸了一下。

    「小婉……」

    曲岩試著叫了一聲。

    林小婉額頭上的汗一滴滴的流了下來，身子不停的顫抖，呼吸急促。

    頭疼。

    頭真的很疼。

    從座位上起身，拉過自己的包，單手支撐著頭，有點混亂的說著。

    「曲岩，我不想在這裡吃。」

    曲岩和林小婉一前一後又沿著來的路徑出去，一路上林小婉的話都很少，她只是靜靜的靠在那裡，如果不仔細看，你幾乎都看不見她還在呼吸著。

    車子快速進了別墅區，別人說的沒錯，林小婉住的是別墅，開的車是最好的，她確實不需要靠出賣色相換得什麼。

    她下了車，拎著自己手裡的大包沒有等曲岩就進了門，曲岩雖然覺得不對勁兒，不過也沒有發問，自己打開後備箱，將自己的練習袋子從裡面拿出來，一下子仍在肩頭的後面，然後也跟著林小婉進了別墅。

    他們……

    是在同居嘛？

    曲岩進了屋子將空調打開，然後蹲在地上換鞋，將較上的旅遊鞋摔在一邊，挺有點隨性的意思，用腳踢了自己的包兩下，將包不停的往客廳中央踢。

    沒一會兒屋子裡的溫度就上來了，他扔開手裡的遙控器，脫掉自己的外衣。

    曲岩的上身裡面穿著一件裹胸，很明顯，那是裹胸。

    原來是女人。

    也難怪別人會誤會，她是踢球的，平時就比較隨性的一個人，加上頭髮永遠都是短的，個子又高，從小就是跟著男隊員一起訓練的，樣子也偏向男性點，隨意一打眼看過去，那就是男人。

    曲岩就是這麼隨性的一個人，一個女孩子，你在她身上很難找到屬於女孩兒的細節，就這樣進了屋子脫光身上的衣服，雖然裡面也有穿，但是這樣的女孩子也不會很多。

    「小婉，今天晚上你跟我去嘛？」

    曲岩晚上有一個活動。

    林小婉在樓上應了一聲，從床上起身，進了浴室沖洗。

    曲岩從下面蹭蹭的上了樓，就光著大腳片子，其實這樣的時間太多，所以她自己都分不清她到底是男是女了，看見林小婉她會憐惜，因為覺得林小婉是女孩子，像是一碰就會碎掉似的。

    林小婉單手撐在瓷磚上，任蓮蓬里的水澆下來，從頭頂一直順延下來，不想去想了，關掉水，用浴巾裹著自己，光著腳踩在瓷磚上從浴室出來，出來的時候曲岩已經坐在床上，正盤著腿吃餅乾呢。

    也是，她是訓練完了才回來，肯定餓了。

    林小婉有點糾結的眉頭輕輕順開，看著曲岩手裡的東西，說了一聲。

    「別吃那個了，一會兒我請你去吃牛肉麵。」

    林小婉用浴巾擦著自己的雙腿，頭髮順在一側，然後用電吹風吹起長長的秀髮，漫天的髮絲飛揚，迷了曲岩的眼。

    她一直覺得林小婉是美人，美人中的美人。

    林小婉給曲岩看著自己手裡的衣服，這個活動之前曲岩已經跟她說了，她不可能不去的。

    「哪件？」

    曲岩聳肩，她覺得都好，隨意的指了那套看著像是深藍又有點綠的衣服。

    林小婉擦完頭髮開始往身體上擦潤膚辱，曲岩看著她的動作打著哈氣，躺在床上，做女人真的很麻煩，所以她才覺得自己不是女人，她每天最多就是擦個護手霜而且還時常忘記呢。

    衣服是分上下的，上面是一件風衣式樣的，兩邊的外翻大領，在胸部下方五厘米處一個大方扣，一側帶子順著扣子順延落下，下面是緊身的同色長裙，將臂線很是清晰的託了出來。

    「小婉，真的不冷嘛？」

    曲岩一直就好奇這個，十月天的天氣陰晴不定的，就以今天這外面的溫度，這樣出去肯定冷。

    林小婉笑笑卻沒有回答，她是坐車模的，就是冬天也要穿著夏天的衣服站在那裡不停的擺著動作，外面冰天雪地的，那時候沒有活兒的時候，什麼都接，別人剪彩她就穿著露著大背的裙子，身邊的人都穿著大衣，站在寒風中還要保持微笑，漂亮的微笑 ，你笑得越是燦爛記住你的人就越多，這已經成為了一個循環。

    她對著鏡子在化妝，以前的林小婉討厭化妝，可是她現在卻習慣了化妝，因為化妝可以更好的阻擋她泄露不應該有的情緒，她往裡面塗著粉底液，她的臉已經夠白了，可是還不夠，在白一點，弄的自己跟一個白鬼似的，然後畫上眼線，用眉粉在眉頭之間滑動，刷上睫毛膏，最後在唇上塗了一點肉粉色的唇膏。

    曲岩從床上爬起身，誰說化妝需要幾個小時的，她每次見林小婉化妝那就跟上廁所和喝水一樣的快，雖然比喻有些不恰當，可是意思確實是那個意思。「你不換衣服？」林小婉看了曲岩一眼，她優雅的保持好一個弧度，然後彎身在化妝鏡前塗著唇膏，曲岩無奈的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點，這個女人就是一個妖精。

    「我沒你這麼講究，萬年一套。」

    曲岩說的萬年一套就是運動服，她無論去哪裡，幾乎都是那一身，雖然衣服變了，可是變來變去還是運動服。

    在林小婉下樓的時候，果然曲岩已經等在門口了，林小婉看著被她踢在門口的鞋子，有點頭疼。

    「曲岩，我說過了，鞋子要擺好。」

    說完她試著蹲下身去整理曲岩踢飛鞋子，可是那裙子實在是貼身過頭了，根本彎不下去身體，曲岩在一旁嘿嘿的笑著。

    林小婉白了她一眼，實在生氣，就直接用腳將曲岩的鞋子踢到一起，她穿上自己的鞋子深棕色的紅底魚嘴高跟鞋，鞋跟有八厘米那麼高，曲岩再次表示她崇高的佩服。

    「是今天裡面的哪位啊？」

    曲岩開著車子突然來了一句，她知道的不多，就是一個大概，是不是也不敢肯定。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林小婉背後的皮膚忍不住的繃緊，手慢慢的攥緊。

    043

    林小婉和曲岩去了林小婉說的那家牛肉麵店，林小婉從一側下車，曲岩挑眉。

    「來這裡，不怕別人認出你來啊？萬一要是被咱奶奶看見了，你就慘了……」

    曲岩對林奶奶唯一的印象就是凶，曲岩第一次見到林奶奶的時候，就是看著林奶奶的手裡拿著雞毛撣子往林小婉的身體上抽，那不是作秀，而是真的在打，打一下林小婉的皮膚上就馬上浮現一道紅痕，她不說話，不求饒，林奶奶嘴裡喊著。

    「我打死你，我養你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你被學校開除的，你怎麼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呢？難怪你爸不要你，你媽也不要你，你就是自己活該……」

    曲岩沒明白怎麼回事兒，上去將老太太拉開，她力氣大，老太太一看見曲岩頭髮上的黃毛，腦袋嗡一聲，差點沒站穩。

    「就是為了這麼一個黃毛，你就把未來扔了？」

    那種眼神曲岩到現在都記得，眼裡的恨不像是對孫女應該有的。

    後來林小婉就離開了，因為什麼，曲岩大體知道，林小婉得罪了一個不能得罪的，對方弄的她在學校里身敗名裂的被學校開除，事情鬧的很大。

    可能就是因為林奶奶的痛心疾首，所以林小婉格外的潔身自好，她不圖出名，兢兢業業的做著自己應該做的。

    「你以為我是明星啊？不過就是一個仍在馬路上沒人認得的車模……」

    兩個人進了店裡，人很少，開店的人年紀比較大了，可能認識林小婉，伸出手指著靠著牆的位置，意思是讓她坐，林小婉坐下身，曲岩跟著坐下。

    「你就這個樣能吃嘛？」

    曲岩表示懷疑，妝也化了，要是脫妝了怎麼辦？

    林小婉覺得曲岩問的都是廢話，她要是不能吃進來幹什麼？當壁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