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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孩子啊，這一天就沒消停過，仰著。」

    林奶奶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動作還是蠻迅速的趕緊去廚房拿毛巾，床上的林小帥一點動靜也沒有，還在睡。

    倒是林奶奶出去的時候，老嬸和二嬸都聽見了。

    「真是煩，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老嬸嘟囔了一句，就睡了。林奶奶拿回毛巾給林小婉將鼻子擦乾淨，然後將衛生間交到林小婉的手裡。

    「你使勁兒把裡面的血擤出來。」

    林小婉聽話的用力，然後林奶奶給她擦著臉，看著孩子這樣，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因為沒有必要。

    「你媽啊，你以後少搭理她，就是將來有本事了，你也給我離她遠點，你現在也懂事了，你看看你那個媽……」

    林奶奶是真不願意再說了，可是忍不住，不說她能憋死。

    林奶奶往裡面挪動了兩下，將林小帥小心的往裡面挪了挪，然後給林小婉讓了地方。

    「過來睡奶奶身邊，要是晚上在流血呢。」

    林小婉脫了鞋上了床，被窩裡很暖，林奶奶粗糙的老手給她掖掖被子，那雙手上面都是老繭還有黑色的永遠都洗不掉的顏色，晚上的事情，以前的幸福，就化作成了一場夢境，風一吹就跟著風走了，到最後就什麼都不剩了，剩下的就是一種味道。

    苦。

    方梅再婚了，再婚的很快，回去沒出十五就定了日子。

    前兒媳婦兒再婚，林家能不知道？

    「這個沒良心的啊，你說你再婚就再婚被，告訴我們幹什麼？想讓我花錢？門也沒有，呸。」林奶奶對著門外就吐了一口。

    老嬸手裡磕著瓜子，她今天這是最後一天休息的時間，明天就上班了，當然要好好利用。

    「媽啊，你看見了沒？人長得好看有屁用，養不住啊，人家馬上就結婚了，嘖嘖，這回好，小婉馬上就要有繼父了。」

    08 錯過

    方梅讓方全過來接林小婉過去，方全這次是真來了，可是林奶奶早早就將林小婉打發出去了。

    「我們家可不去，有什麼好看的？告訴你們家，以後小婉和你們方家一點關係也沒有，給我離遠點，就是走了一個對面也要裝作不認識。」

    林奶奶現在就是憋著這口氣，她就不信了，不就養個孩子，有什麼難的。

    方全覺得他們老林是完全的不講理，不過一想，離婚的孩子奶奶家教什麼就是什麼，估計以後林小婉長大了也得恨她媽，方全這麼一想，就釋懷了。

    林小婉和林小兵帶著林小帥去書店買開學要用的書本，其實主要是林小兵買，林小婉作陪。

    日子一轉眼，就過了一年，林小婉十三歲了。

    林方平回來了。

    林方平不是跑了，而是去掙錢去了，林方平的運氣不錯，可是出去真沒有那麼簡單的，到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排擠被人騙，和林方平一起去的女人因為受不了苦，就跟林方平一拍兩散了。

    林方平到這種時候才知道，什麼感覺都是假的，沒錢吃苦就養不住人。

    可是他命不該絕，做了半年的苦工，跟著人家學著炒房，房子就如同經濟泡沫一樣，轉眼讓他賺到了不敢想像的錢，林方平不敢把錢存在銀行里，因為怕丟，他就將錢裹在自己的腰上，一圈一圈的，然後穿著里三層外三層，渾身就跟才從糞坑裡才爬出來的人一樣，他買了帶座位的票，可是卻跟那些沒有位置的人一樣，躺在座位下面。

    就是因為林方平萬事小心，所以平安的到家了。

    林方平現在就憋著一口氣，他打算先回媽家然後去著方梅，先低個頭，然後復婚，將小婉接回家裡。

    林方平一出現在樓下，樓下的鄰居都暴動了。

    「我得天啊，這不是方平嗎？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了？你看那臉……」

    「是啊，這是受了多少的苦啊，怎麼弄成這樣了，跑哪裡去了？不是要飯了吧？……」

    「老林家，你大兒子回來了……」有人扯著嗓門喊著。

    林奶奶一聽見說大兒子回來了，趕緊從樓上往樓下跑。

    林奶奶看見林方平的時候，你別說，就是她都以為林方平是去要飯去了。

    那一身，那臉，那身上的味道，鄰居們躲開，還想看著熱鬧，時不時探頭去看。

    「你真是……」林奶奶伸出手去打林方平，她滿臉的老淚。

    你說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作，現在好了吧？

    林方平到了樓上，他穿得太多，開始脫衣服。

    「媽，一會兒我去方梅家一趟……」

    林方平說著，他在火車上都想好了，他這次掙大錢了，他們全家這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林奶奶一聽林方平說方梅，臉子立馬就拉了下來。

    「你去找方梅幹什麼？方梅孩子都要落地了，你去幹嗎？」

    說道方梅林奶奶就恨得牙痒痒的。

    方梅上次她出門遇見了，那肚子一看就要生了。

    林方平有點愣，孩子落地？

    哪裡來的孩子？

    一想怎麼也不可能是自己的，畢竟自己這都出去一年多了。

    林方平沒有想到方梅這麼快就再婚了，心裡怎麼說呢？

    有點複雜。

    林方平坐在地上，抱著頭躺了下去，生活就是這麼殘酷，錯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方梅這麼快就有了孩子，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你先去澡堂洗個澡啊。」林奶奶推推兒子的手。

    「你說你啊，把小婉就這樣仍在家裡，你二弟媳和老弟媳是什麼人你不知道？這個家就差沒鬧破天了……」

    林奶奶嘟囔這。

    林方平閉著眼睛，嘆口氣。

    「媽，我掙大錢了，我發財了……」

    林奶奶只當他是在說胡話，林方平一個激靈站起身。

    雖然方梅是嫁人了，可是他的錢不是假的，他發財了。

    林方平解開衣服，林奶奶看著他最後脫下來的衣服然後看看他的腰上。

    那上面整整齊齊的裹了不知道多少層的繩子，裡面不是錢是什麼？

    「你這是……你是不是幹什麼壞事兒了？」

    林奶奶的聲音有點抖，這老大不會是去搶劫了吧？

    林方平拿出一沓，又猶豫了一下，又給了母親兩沓。

    「媽，你收著，別對和平和立平說。」

    林奶奶本來不想要，自己要錢幹什麼啊？

    可是轉念一想，這老大現在年紀以後肯定是要再婚的，要是娶的人好，那還好，要是人差，在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她也不能要求人家對待自己的孩子和小婉是一樣的，這些錢她當是幫著小婉收著。

    林奶奶接過錢，心裡還是不放心。

    「你這錢不是搶的吧？」

    林方平將自己所經歷的跟母親學了一次，然後躺在地上就睡了，他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倒是起來睡啊，去澡堂洗洗好上床睡啊……」

    林奶奶看著自己手邊的錢，還有林方平散落在地上的錢，她趕緊把門鎖上，從裡面鎖上。

    林奶奶不能讓錢就這麼放著，要是別人進來了，這不好辦，再說財不外漏啊。

    該怎麼說呢，有時候生活不會隨你的心的，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會怎麼樣的。

    再說方家，那頭是氣得恨不得將林方平抓過去一頓毒打。

    方全有出去的朋友，回來說林方平發大財了，方全細細一打聽，眼睛就直了，回去一跟方母說。

    方母覺得眼前有點發黑，因為方全那個朋友說，林方平當時說，掙錢回家和老婆好好過。

    方全坐在地上嘆氣。

    「你什麼都別跟你姐說，她馬上就要生了。」

    方母撐著身體，坐在床上，撐著心口，有點難受。

    早知道就不那麼著急了，現在一切都晚了，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方梅手裡拎著毛線走了進來。

    「媽……」

    方梅的臉有點胖，因為懷孕的關係，她現在生活過的很好，也將那場婚姻忘記了，她已經平靜的走出了。

    方母腦子嗡一聲，瞬間就炸開了。

    「媽……」

    「媽……」

    09 新媽媽進門

    方母受了刺激那是因為方梅跟著林方平孩子也生了，苦也吃了，可是現在林方平有錢了，還有心回頭了，可是方梅結婚了，現在的情況肯定不能離婚的，在一看方梅那個肚子，就一口血生生的憋出來的。

    什麼叫悔不當初？

    方梅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方全可是知道的清楚，坐在外面抱著頭，一直就沒有說話，說什麼？

    明顯就是方梅福分不夠啊。

    再說林家，林方平回來了，算是榮歸，林奶奶樂得真正的看不見牙齒，抱著林小帥一直在嘟囔。

    「你大爺回來了，發財了……」

    林方平睡醒以後，去了澡堂買了乾淨的衣服，在本城最高級的酒店訂了一間包房。

    林方平穿的挺像樣子，在出現在眾人面前，已經換了一個形象。

    鄰居之間說什麼都有，有說的林方平成大老闆了，有說的林方平是狗屁沒成。

    林方平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他現在已經活明白了，自己想怎麼活那就怎麼活，看別人做什麼？

    這個世界上活得最不幸的人，就是怕看別人臉色的人。

    林奶奶嘴裡說著：「這麼浪費幹什麼？就掙了那麼一點錢……」

    可是臉上的得意不是假的，她的臉就像是馬上就要枯萎的花朵，突然不知道被什麼給滋潤了，一瞬之間恍若絢麗耀眼的花朵。

    想當初林方平和方梅鬧離婚，這事兒沒少被鄰居拿來當口香糖嚼。

    她現在終於可以吐出一口氣了。

    林小婉放學回來的時候，林奶奶對著林小婉招著手，林奶奶從來對林小婉都沒有那麼好過。

    「小婉，你爸爸回來了……」林奶奶的聲音裡帶著驚喜。

    林奶奶推了林小婉一把，林小婉沒有動，林方平的眼裡帶著期望的，可是他讓林小婉經歷了一場醉生夢死，她狠狠從高空摔落了，摔得已經不敢在抱任何的希望了，林方平算是一個，方梅算是一個。

    林小婉那一份十三歲身上應該有的東西，全部都隨著父親的拋棄和母親的拒絕全部隨風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