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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4:50 作者: 簡思
叮咚!叮咚!叮咚!
標準的三聲,此後沒有再按。
明珠突然之間覺得自己有些焦躁,情緒來的很快很強烈,她站在門口佇立,站在外面的人似乎也不惱,安安靜靜的等待著她來開門,也似乎算準了她就一定會開門。
手扶著門的扶手,讓心情平穩了下來,讓自己安靜下來。
咔!
開了大門。
站在外面的男人提高自己手中的東西。
「你怎麼過來了?」
明珠退開,讓站在外面的人進來,男人的眼眸當中飄過幾許笑意,笑意又很快消失,長腿邁進屋內,他站在門口地毯的位置停住,看看明珠的地板。
「就這麼進來吧,我都沒有擦。」
才幾天沒回來,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這麼多的灰塵。
男人固執的站在原地,唇角一寸一寸的向上。
該死的!該死的。
幾經掙扎以後,明珠只能認命的去找拖鞋,她的家裡沒有男士拖鞋,她也沒有帶男同事回家的習慣,找到以後將她穿的36號的女士拖鞋啪地一聲扔到眼前人的面前。
男人要換拖鞋,自然就會露出來他的襪子,只是一個很細微的動作,優雅。
明珠抑制不住開口:「請你從我的眼前消失吧。」
真的受夠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存在一種男人叫她無力抗拒,說的就是眼前的這種,她幻想中夢中情人長什麼樣他就毫無偏差的張什麼樣,只是一個拖鞋的動作就讓她渾身覺得發麻,他穿的是棗紅色、提拉米蘇色……哦抱歉,她對顏色分辨的不是那麼清楚,但是他那該死的腳能不能不要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喜歡的手掌他有,她喜歡的男人穿著他有,她喜歡的腳他也有……
男人穿著她36碼拖鞋明顯就有些小,還有半截的腳踩在地面上,他覺得好笑的看著自己的腳,然後視線又再次轉移到了明珠的臉上。
「吃飯吧。」
「徐太宇,你知道分手的男女該是什麼樣的嗎?」
站在身後的男人眼中的那點閃閃點點被驅散開,眼底只剩下清晰。
「我認為至少我們還是朋友。」
有個偶像,你夢中男神一樣的男人跑到你眼前來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你該如何反應呢?
如果換成別的女人說,巴不得讓他滾得遠遠的,沒有任何前科的前提下,明珠會罵那個人一聲賤人,賤人就是矯情嘛,精品擺在眼前,竟然不屑一顧,誇張了吧,可這事兒放到她的眼前……
「有事兒?」
「沒事兒就不能來看看你。」
「我以為這樣的話,一輩子都不可能從你的嘴裡說出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徐太宇卻不屑於回答這樣的問題,他的視線在屋內轉了一圈,魅惑誘人的長腿漸漸向門口走去。
「明珠,你是個不太可愛的甜心。」
他的唇角淺彎出一抹弧度,慢吞吞的推著門。
門被帶上,明珠笑笑,她原本就不是什麼甜心,也當不成甜心。
扒拉開他拎來的袋子,從裡面找到能吃的東西,這人就是龜毛,以前是那樣現在還是這樣,吃飯總是有湯,她最討厭的就是喝湯,明明可以五分鐘之內就結束的事情,他就一定要拖到多半個小時以上。
停在樓下的司機見徐太宇從裡面走了出來,快速下車,拉開車門,徐太宇坐了進去,司機為他帶上車門。
「徐先生,現在就回去嗎?」
「等半個小時。」徐太宇開口。
徐太宇低頭處理著手中的文件,半個小時頭也沒有抬過幾次,半個小時一到司機再次開口詢問。
「徐先生,已經……」司機面有難色,他不是願意一次一次的問出口,只是如果過了半小時,自己沒有盡到提醒的責任,那就是他的過失了。
「走吧。」徐太宇合上手中的文件,神色如常,車子調頭離開,離開之前他的視線停留在某一層良久。
警車押著犯人在104作案現場繞了一圈,有很多的人跑出來看,據說是犯人抓到了,都想看看長什麼樣,怎麼就能幹出來這樣心狠手辣的事情,這是三條人命啊,然而犯人卻沒有被帶至現場,只是在車上緩緩繞了一圈現場。
犯人自始自終也沒有抬起他的頭,也許他是沒有勇氣,到了這種時候才清醒自己做了什麼樣性質的事件,也許是其他的情緒。
被害者的妻子哭倒在了現場,外面聲聲的哭喊聲,咒罵聲持續不斷的傳入車上人的耳中。
犯人在鐵的事實面前終於低下了罪惡的頭顱,交代了104案的全部事實。
據犯人交代,他是急於想要發財改變自己的命運,他也有過較好的日子,可惜生意失敗以後沒有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一味的去指責社會的不公平,從而對社會產生仇視的變態心理,才導致他走上了這條犯罪之路。
隨後檢察院以搶劫罪、jianY幼女罪依法對楊國興提起公訴,經由法院經審理作出一審判決,以搶劫罪判處被告人楊國興死刑,BDZZ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以JY幼女罪判處其有期徒刑十三年。
閉庭以後很多旁聽的群眾咬著牙覺得這就是活該,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
因為判了死刑,似乎爭議不大,這件事情隨後也就翻了過去,一審以後楊國興沒有上訴,而後被核准死刑,執行了槍決。
明珠離席,她走出去沒有多久,聽見有人出聲。
「請你等一下。」
明珠走試著走了兩步,後面的人還是在喊。
「前面的那位女士請等一下。」
明珠回過頭,她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叫她,狐疑的轉過去,對上那個人的視線,明珠臉上的淡定似乎刻在了臉上。
王新忠是作為一個群眾來旁聽的,他看著前面的人覺得有些眼熟,為什麼覺得眼熟,當時那個案子是他判的,他記得特別的清楚,陳滔滔對著他上串下跳的,加上……
那個犯人叫什麼名字來著他已經忘了,他卻覺得當時受害人的名字,叫明月是吧。
過去那麼久了,一般人早就忘了,他其實也應該會忘記的,只是因為滔滔……
「過來旁聽嗎?」
明珠回答道:「是啊。」
「這個案子和你……」楊新忠笑呵呵的說著,說到半截也覺得自己似乎問的有些過了界限,準備轉移話題,他今天這是怎麼了?
「人是我親手抓的。」
楊新忠倒是一愣,是警察嗎?
「好啊,真好。」他笑笑,越過明珠身旁的時候他頓住腳:「我記得七年以前有個叫明月的案子,最後不了了之了,只是判了一個女孩子無期,事後同事之間說笑,我們打賭那一家子孩子以後會做什麼,畢竟受了那麼深的傷害,有些人會說將來會不務正業吧,畢竟三觀都被扭曲了,現在我放心了,災難能擊倒你一時卻不能擊垮你一輩子,姑娘我今天話多了,很高興遇見你,再見。」
楊新忠離開。
明珠望著他的背影,她沉默良久,是把自己給認出來了嗎?
不不不。
其實楊新忠沒有認出來明珠的臉,但是他記得明珠的表情,明珠坐在那裡,就好像是幾年以前,兩張臉融合到了一起,僅此而已。*
「看楊國興的案子了嗎?」陶克戴揉著自己的眉心。
陳滔滔搖著自己的腳,陶克戴探口氣,他還坐在這裡,是否能對他有些尊重?
陳滔滔晃動著,他將手裡的文件扔到桌子上。
「沒看見我的新襪子?我覺得酷斃了……」
陶克戴淡然平聲:「是新的襪子嘛,沒有留意到……」
陳滔滔熄火,想和他討論討論時尚,結果這人……算了。
「看與不看有什麼區別?」
陶克戴想,幸好那個人是殺人了搶劫了,不然只一條強口罪,恐怕不知道要掀起來多少的風浪來。
「這個案子你應該知道是誰辦的。」
陳滔滔的神色和以往沒有任何不同,倒是眼中的冷意不加掩飾的增加了許多。
「明珠你記得嗎?」
陶克戴蠻有興致的說著,他想滔滔不會不記得的,明珠去當兵這中間和滔滔……
陳滔滔卻打斷他,忍俊不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陶克戴覺得陳滔滔這脾氣發的有些怪,自己說什麼了?他就是覺得見到故人的感覺挺不錯的,那孩子竟然當警察了,明珠那孩子竟然去當警察了,想當初他們還打過賭呢,不是因為無聊,而是這孩子的身上那種陰霾的感覺太濃,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都覺得她不可能走正路,多邪門的一個丫頭啊,整個事件她從頭抗到尾,那個年紀的孩子,真的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瘋也得傻了,她呢,哭都沒哭過,特別冷靜的一步一步帶著她兩妹妹往下走,挺可怕的。
別說不可怕,你要知道她當時才多大,這樣的孩子要麼是太有大主意了,要麼就是心太狠了,她感覺不到疼,所以她能扛下來。
如果明珠變壞了呢,他到是不覺得奇怪,明珠變好了,才覺得奇怪。「我想說,楊國興的案子是她辦的,我師妹和我說的,說明珠是個女中豪傑。」
女中豪傑?
陳滔滔捂著自己的臉,他牙疼。
陶克戴一見陳滔滔捂著臉,立即從椅子上起來:「我那個還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陳滔滔脾氣糟糕,全事務所上下都知道,你講他的壞話讓他當面撞破,那當時的場面一定非常的可怕,其次可怕的就是他捂著臉,牙疼的扭曲的時候,陶克戴先跑了。
陳滔滔咬著自己的牙,覺得越來越疼了。
女中豪傑?
哈!
他啊,他陳滔滔人生當中難得發了一次善心,她住院的醫藥費都是他掏的,掏出去的那些錢啊,能買多少的好東西?他拿出去理財能理回來多少的利息?他救了那個死丫頭。
她全家都跑國外去了,是他,是他……
陳滔滔手裡捏著杯子,用的力氣幾乎將杯子捏碎,是他管了她一年半,並且給了她前途的,面對恩人,她說什麼來著?那是好幾年之前的事情了,明珠的臉他記不清,但是明珠說的那些話……
送她走的那天,明珠說有些話想單獨對他說。
陳滔滔抬起自己的下巴,他的目光有些不怎麼真心的放到明珠的身上,現在要下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