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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4:01 作者: 是今
「我不怕你連累。你可想過沒有,那樣做多麼危險,那麼高的山崖,你若是不小心真的掉下江去,你,」他咬了咬牙道:「你至少也該告訴我一聲。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慕容雪抬起頭來,看著他關切的眼神,她心裡溫暖而感動,沒想到他會在歸坡找了自己三天。
許澤看著她,傷心地問:「在你心裡,難道我不可以依靠不可以信任麼?」
慕容雪急忙解釋:「正因為你是個可以信任依賴的朋友,所以我不能連累你。上一次險些害你送命,我現在心裡都很後怕。你是許家唯一的後人,你身上肩負著許多的責任和義務,我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你牽連進來。」
許澤搖頭:「我從未覺得這是連累。」
慕容雪狠心道:「你回去吧。我跟著鏢局一起很安全,你不用擔心。我爹會在蘇州等著我。」
許澤深深地看著她,露出受傷的神色。「你為何要趕我走,當初說過一起回江南的,你都忘記了麼?」
慕容雪愧疚地回答:「江南你隨時都可以去,但卻不是和我一起。我曾是耶律彥的側妃,從此只能隱姓埋名。你若是和我在一起,便永遠也不能見天日。」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慕容雪道:「你不單單是許澤,你還是靖國將軍的兒子,你身上擔負著重興家業的重任。你不是我這樣的平頭百姓,可以過自由無羈的生活。讓你隱姓埋名,放棄你該有的一切,拋下你的責任義務,我一輩子都會痛苦不安。若是換做你,你會這樣做麼?」
許澤默然嘆了口氣,良久無語。
慕容雪以為已經說服他,便放柔了語氣道:「你只當我已經死了吧。」
許澤劍眉一凜,道:「不許再說死這個字。」他眸中如有激流漩渦,「你可知道,那三天我是怎麼過的。」
慕容雪沒有接話。
許澤道:「的確如你所說,我身上擔負著許家的責任,但我也可以兩全其美,只要你給我時間。」
慕容雪搖了搖頭,狠心道:「我對你,永遠都是朋友。」
許澤的眼神一下黯然下來,那種一劍穿心的表情,讓慕容雪很不忍,但卻不得不硬起心腸。
「我再也不會像愛耶律彥那樣去愛一個人,永遠都不會了。他已耗盡我一世勇氣,半生衷腸。我想,將來我會尋個無人認識我的地方,找個平凡普通的男人,過舉案齊眉,波瀾不驚的日子。」
她微微笑著,似對將來有無限嚮往,可惜,卻與他無關。
許澤良久都沒有說話,找到她的欣喜若狂,一點一點都沉澱下來。
慕容雪謙然道:「對不起。」
他寂寞地笑了笑:「沒什麼對不起,是我心甘情願。」
一個心甘情願讓慕容雪忍不住鼻頭髮酸,是啊,她對耶律彥,又何嘗不是一個心甘情願。可是這個心甘情願,最後換來的是傷痛,她不想讓許澤也這樣,所以絕情對他是最好的幫助。
她再次陳懇地對他道:「你回去吧。我會一切小心,這一次請了鏢局護送東西,其實是個幌子,不過是請他們保護我而已。」
許澤沉默了片刻,澀澀地說道:「那我把送你到蘇州,交到伯父手中再走。你一個人我總是不放心。」
慕容雪只好同意。
沈鵬等人並不介意多個人同行。而且,許澤身負武功,閒暇時喜歡和沈鵬等人切磋武藝,一行人相處融洽。
七日後,眾人在欽州的客棧,驚聞了皇帝駕崩的消息,新皇登基,年號昭和。這個消息十分突然,慕容雪怔然失措了許久,這才緩過神來,對許澤露出一抹笑意。
許澤回之一笑。
兩人很有默契,誰都沒有提起耶律彥。倒是沈鵬等人小心地議論了幾回新皇登基的事,而且沿路也在茶館客棧聽到一些消息。老皇帝駕崩是因為朝廷征討西涼出師不利,第一戰便中了埋伏損了騎兵三千,老皇帝接到戰報,急怒攻心,突然駕崩。
老百姓悄悄談論這些,流露出的並不是對老皇帝駕崩的傷感,而是對戰事的擔憂,當今天下三分,西涼、北齊國力偏弱,大周最為富庶,對於百姓來說,誰做皇帝並無太大區別,只要讓他們的日子過得平安富足,不打仗就好。
耶律彥甫一登基便要應付征討西涼的戰事,一面要鞏固新政,重振朝綱,一面要打壓成熙王的勢力,肅清殘黨,可見其艱難辛苦。慕容雪心裡不由為他擔憂,一路上很留意打聽西涼的戰事,所幸後來聽到的都是好消息,讓她心下稍安。
數日之後,到了蘇州。在城門外的官道上,慕容雪拿出一千兩銀票交給沈鵬,與眾人就此別過。
目送著沈鵬等人離去,慕容雪長長地鬆了口氣,和他們朝夕相處的這些天,她心裡如同繃了一根弦,一直不敢放鬆,生怕露出什麼破綻。現在,終於可以放鬆了。
許澤問道:「你和伯父約定在那裡見面?」
「我父親在蘇州有個莫逆之交,名叫吳清遠。約在他家會面,父親想必已經來了數日了。」
慕容雪一邊說著,一邊帶著許澤朝城東而去。
到了吳家,慕容雪上前叩門。
開門的是一個年約四十許的男子,他打量著許澤和慕容雪,問道:「二位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