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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4:01 作者: 是今
    木廊上白雪皚皚,留有一串腳印。

    玉娉婷踏上那腳印,比她的腳大了許多,一定是他的。

    她微微含笑,踏著耶律彥的腳印,走上木廊,一路走到梅館前。

    一股清幽的香氣撲面而來,紅梅競放,枝頭白雪中露出點點俏麗的紅。

    她正想進去,忽然聽見裡面有人說話。

    「夫人一直希望看到梅館裡下雪的情景,如今花也開了,雪也下了,可惜人卻不在。」 「正應了那句,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暗香和疏影的話音傳到了玉娉婷的耳中,她扭頭看著珍珠,問道:「她們說的是誰?」 珍珠小聲道:「原先住在這裡的慕容夫人。」

    是她,玉娉婷心裡一刺,頓時失去了進去賞梅看雪的心情,轉身便離開了梅館。

    木廊上的腳印到了湖邊卻突然不見了,玉娉婷心裡奇怪不已,沿著湖邊木廊走了十幾步,依舊沒有發現耶律彥的腳印。左右的竹館和蘭館門前都是一片平整的雪,他去了那裡?

    她無意間看向湖面,赫然發現披雪而立的亭中,坐著一個人。

    萬籟無聲,四顧白茫,那一抹身影遺世獨立,孤冷如雪。

    ☆、57

    玉娉婷心裡一驚,他竟然是踏著湖面的冰走過去的麼?

    瀟瀟白雪中,他一人獨處於此,所為何來?

    她腦中第一個念頭便是他是來此懷念慕容雪,因為慕容雪曾在梅館裡住過。一念及此,她妒火中燒,恨不得上前問個清楚,但卻不敢抬步朝他走去,冰若破了便要墜入湖水之中。

    她站在岸邊,隔著一湖冰望著他,離他如有千**。

    亭中的耶律彥看見了玉娉婷紅色的外氅,剎那間,他甚至有種錯覺,是慕容雪回來了,但轉瞬之間他便知道不是。因為,此刻站在湖邊的若是慕容雪,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走向他,那怕腳下是冰是火,她都毫不在意。

    他寂寥地笑了笑,站起身走上湖面。

    玉娉婷心懸一線,萬分緊張地看著耶律彥,生怕他有失。

    他卻仿佛閒庭信步,負手悠然而來。

    冰雪之上,晨光漫射,他身上仿佛帶著一圈光影,如是神o一般翩然出塵,讓她愛極,也遙不可及。

    看著他完好無損地站在面前,她驚魂不定的捂住了胸口,嗔道:「王爺你嚇死我了,這多危險。」

    耶律彥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枝梅花遞給她,笑意溫柔:「想來梅館摘枝梅花給你。」

    玉娉婷又驚又喜,方才心裡的一份不悅和嫉恨瞬間都消失了,原來他踏雪尋梅是為了自己。她接過梅花,喜滋滋地挽著耶律彥的胳膊,走上木廊。雪在腳下咯吱咯吱的輕響,銀裝素裹的世界,仿佛只有兩人,這場景如夢如幻。

    玉娉婷滿臉陶醉,嬌聲道:「夫君,這鏡湖的景致真是很美,看著比隱濤閣還要開闊別致。」

    耶律彥淡淡一笑:「你若喜歡,便任意挑個地方來住。」頓了頓又道:「除了梅館。」

    「為何?」玉娉婷心裡立刻有了酸意,莫非他真的是還念著那個女人?

    耶律彥笑了笑,「你去瞧瞧臥房的床,便知道了。」

    玉娉婷當真停住步子,進了梅館。

    暗香疏影一見玉王妃來此,連忙行禮問安。玉娉婷徑直走到臥房,一看那張光禿禿的架子床,她心裡又是驚異,又是好奇。出了梅館,便問耶律彥:「夫君,那臥房裡的床怎麼是那個樣子?」

    王府里絕不應該有那樣簡陋粗糙的東西,簡直和精緻秀雅的梅館格格不入。

    耶律彥嘴角撇起一抹不屑,「一個鄉下丫頭能有什麼品位,好好的象牙床扔了,竟弄了個那樣的東西,可笑。」

    玉娉婷噗嗤一笑,心裡十分舒暢。對啊,若是喜歡,怎麼會和離,若是喜歡,怎麼會不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任由她睡一張那樣的床。如此一想,她覺得自己多慮了,或許是因為太過喜歡他,所以便變得格外的斤斤計較,小心眼起來。

    兩人沿著木廊緩緩而行,玉娉婷便走便夸著鏡湖的風景,耶律彥道:「這裡的確風景很好,尤其是夏天,湖風送爽,荷葉飄香,你若是喜歡,便住在竹館,最是涼爽。」

    玉娉婷嫣然一笑,試探性地撒嬌:「蘭館菊館我也要,春夏秋冬,挨個住一遍好不好?」問完,她忐忑的看著耶律彥,且看他的底線。

    出乎她的意料,耶律彥柔情萬許地看著她,「好,反正這裡以後都不會再住別的女人。」

    玉娉婷驚喜萬分地看著他,幾乎高興地要掉下眼淚。「夫君,你對我真好,娉婷這一生定為夫君撲湯蹈火在所不辭。」

    耶律彥笑笑地看著她:「方才你怎麼不來亭子上找我?」

    「我怕冰破。」

    「你不是說撲湯蹈火都不怕麼?」

    「哎呀夫君你取笑人家。」玉娉婷嬌嗔不依。

    耶律彥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冷漠的瞭然。他沒想到昨夜的酒里居然還有東西,這份「愛意」,還真是讓他驚喜。

    新婚三日回門,玉娉婷去了後宅和母親敘話,玉貴山和耶律彥在書房議事,吃過晚飯才回到王府。換了衣服,耶律彥便去了書房。

    玉娉婷在房中等候了許久也不見他回來,便又忍不住到了書房尋他。門一開,便見他眉頭一蹙,仿佛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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