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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4:01 作者: 是今
    「算了,他是王爺咱們是平頭百姓,爭也是白費力氣。」

    「他哪能如此不講道理。」慕容雪氣呼呼地帶著丁香佩蘭要去王府。可是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

    丁香道:「小姐你不去了?」

    「不去了。」慕容雪心想父親說得對,他既然不讓自己離京,自己就算去質問他也不能讓他改變主意,還不如另想辦法。

    慕容麟道:「我看這樣,咱們分開走。先在京城再住上一段時間,讓他以為咱們不走了。然後,尋機一個個喬裝出城,等到了郊縣,咱們再會合,再買馬車,一起上路回去。」

    慕容雪笑道:「還是爹爹足智多謀。這主意好,反正京城我還沒好好逛過呢,就多住幾月再走,他有本事還能盯著咱們一輩子啊。」

    慕容麟點頭,「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急。」

    耶律彥已經聽聞了慕容雪出城被攔住的消息,便在隱濤閣等著她找上門來。誰知道等了整整一日,直到天黑也未見她的身影。他有些坐不住了,幾次站起身來,朝著門口張望,希望看到一個怒氣沖沖的小孔雀。

    可惜,門外唯有一幕寂寥的夜色。

    她為何不來求他?他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便吩咐張攏備車。

    張攏對這兩日王爺的反常舉動已經習以為常,等他聽到去慕容府的時候更是見怪不驚。

    耶律彥站在門口,聽見裡面傳來笑聲,最大聲便是裴簡,簡直笑得毫無風度可言。

    他想要上前叩門,手放到門板上卻又停住了。見到她說什麼,難道問她為何不來求自己?那豈不是不打自招。

    今日搜行李也沒發現和離書,她究竟藏在哪兒?找她要定然是不會給的,今早上決然上路,顯然已經是打定了主意和他徹底分開。一想到這兒,他便覺得心口氣得直顫,返身上了馬車,冷著臉道:「回府。」

    張攏又搞不懂了,但也不敢問,只得又帶人護送馬車回去。

    雖未到宵禁時分,但因秋意漸濃,到了夜晚,街道上幾乎沒有人,寂寥的夜裡,馬蹄聲格外的清晰,耶律彥悶坐在馬車裡,忽然間覺得回府也極其無聊。沒有可口的宵夜,沒有香醇的茶水,沒有溫柔可愛的笑靨,也沒有甜美動聽的情話。

    她一走,鏡湖便空了。就像是一幅畫,突然缺了點睛之筆。

    他繞著鏡湖走了一圈,梅蘭竹菊四館都靜悄悄的。他站在梅館前的木廊上,記得有一晚,她喝了酒,坐在這裡彈了一曲《蒹葭》,當時他問她,你有何憂?

    她說,她的憂愁只有一瓢。

    他問: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一瓢麼?

    她說不是,但他確信當時曾在她的眼眸中見到了一閃而過的光芒。

    她要的難道是這個?

    求之不得,所以轉身離開?

    他站在湖邊,風吹起衣袖,一股濕潤的涼氣撲面而來。

    這個推斷讓他覺得不安,若是當真如此,那麼要她回來,簡直難如登天。

    他轉身走向隱濤閣,隔著一溪水,客舍青里還亮著燈,再過幾天,沈幽心便要出嫁,這幾日正急著趕嫁妝,慕容雪一走,他便將這些事交給了劉氏。

    他站在溪水旁,想起慕容雪第一次來隱濤閣,帶著點心被他拒之門外。那時他喜歡安靜,不喜歡被人打擾。賣床的那一夜她被他趕出隱濤閣,站在溪水旁哭,他並沒有上前安撫。因為他認為,隱濤閣是正妃的居處,她不能逾矩。

    同意她住進來,她欣喜若狂,但過了幾天,又莫名其妙要走,即便住在梅館的榻上不願意留在隱濤閣,不知是為什麼。他揉了揉眉心,這時才發現,好似從來都不懂她心裡在想什麼。

    吃過午飯,慕容雪正在小憩,突然丁香進來道:「小姐,沈小姐來了。」

    「沈幽心?」

    「是啊。」

    「快請她進來。」

    慕容雪披上外衫,佩蘭為她整好了頭髮,沈幽心已經被請進了堂屋。

    沈幽心一見她便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嫂嫂,劉嬤嬤說你不能給我送嫁,要離開京城,這是為何?」

    慕容雪聽出她話里並不知道自己和耶律彥已經和離,直接便說:「因為我與王爺和離了。」

    沈幽心不可思議都瞪大了眼睛。「嫂嫂你是在說笑吧。」

    「我說真的啊。」

    沈幽心搖頭:「我不信。」

    慕容雪便從炕桌的小抽屜里拿出和離書。

    沈幽心看了三遍才相信,半晌吶吶道:「怎麼會這樣。」

    「這樣也好,我再也不會天天泡在醋缸里以淚洗面了。」慕容雪嫣然一笑:「像我這種善妒的女人,應該像你一樣找個一心一意的男人。」

    沈幽心羞赧的笑笑:「他連一個妻子都娶不起,還需要表哥幫襯,自然老老實實地沒有二心。」

    「你說得對,看來我爹當年的想法最正確,找個家境差些的男兒入贅最好。」說到這些,慕容雪不僅有些悵然,當年若不是趙真娘的幾句舉薦將自己的人生打亂,自己或許這會兒正在回春醫館和夫君喝茶聊天。

    沈幽心噗的笑了:「嫂嫂這話叫表哥聽見還不氣瘋掉。」

    慕容雪笑道:「你別再叫我嫂子,叫我阿雪就成。」說到這個名字,她心裡又是一刺,怎麼會如此的巧,和他心上的人同名。

    沈幽心嬌嗔道:「我叫慣了,改不了口。嫂子若能為我送嫁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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