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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4:01 作者: 是今
耶律彥先下了馬車,回身挑起帘子。
慕容雪下車的一瞬間,突然身子一軟撲到了耶律彥的懷裡。這一次可真不是故意,是她腿麻了。
耶律彥忙扶住了她:「怎麼了?」
「我腿麻了。」她揉了揉腿,也不知是否眼花,居然在他眼裡看到了一絲憐惜來。但緊接著,他漠然無情地放開了扶著她的手,冷冷道:「站一會兒就好了。」
跟打擊的早已麻木的心比起來,腿麻簡直不值一提。
驛長畢恭畢敬道:「王爺,飯菜都備好了。」
耶律彥點了點頭,領著慕容雪吃過飯,將她送到了驛站後面的一處居室。還未進去,便聽見裡面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
耶律彥站在屋檐下,正色道:「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自己這兩日生了急病,所以晚來了兩天。」
「是,我知道。」
慕容雪進了房間,裡面的三個女子都抬起頭來看著她。
「慕容妹妹。」秦明月起身拉住了她的手,關切的問道:「你前兩天怎麼不在?」
慕容雪擠出一絲笑,將耶律彥交代的話說了一遍。她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體力消耗又大,的確看上去瘦了,倒還真是有一種病弱的樣子,秦明月不疑有他,忙拉著她坐下,又指著屋裡的其他兩位姑娘道:「這位是顧秋波,這位是謝秋菊。」
慕容雪落落寡歡地和兩位女子打了招呼。
秦明月見到以前的熟人,顯得非常興奮。「你知道麼,那宮裡誕下公主的趙娘娘封了淑妃,可真是咱們宜縣的驕傲。」
慕容雪淡淡地嗯了一聲,絲毫沒有興趣。
秦明月又趴在她耳邊竊竊私語道:「我伯父說,這一次進宮的女子若有能誕下皇子的,皇上說不定會封為皇后。」
慕容雪更加索然,連嗯一聲都懶得嗯了。
秦明月本想著慕容雪生的花容月貌,進了宮必定會得寵,所以提前拉拉關係,以後在宮中互相幫襯,誰知道她卻是一副懶洋洋不欲多說的樣子。
道不同不相為謀,秦明月便悻悻地去和另外兩位姑娘談論。
謝秋菊原是農戶出身,去年才搬到城中做個小本買賣,沒見過什麼世面,對未來的擔憂畏懼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顧秋波的父親在揚州經商,家境富裕,也見過世面,此次被選為秀女,家人認為是光宗耀祖的大好機會,對她寄予了厚望。謝秋菊雖然見識淺薄,但也很關心入宮之後的命運,旁聽著兩人的談話,不時小心翼翼地打聽詢問。
三個姑娘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說的起勁,唯有慕容雪神遊天外。方才她在驛站門口看見了數十個宿衛,這後院裡也有宿衛守夜巡邏。估計這一路都會如此。她恐怕再也沒有逃跑的機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她還是養精蓄銳尋找機會比較明智。
驛卒送了熱水來,慕容雪也不管了,洗漱之後便躺在床上很快入睡。這幾日她實在是太累,身心俱疲。
翌日一早,便被叫起,在驛站里吃過早飯,便開始上路。因為此行是皇差,耶律彥來宜縣所帶的五十名宿衛都是御林軍中的精英,皆騎著高頭大馬。
袁承烈和張攏騎著馬分別守著耶律彥的馬車左右。十二位姑娘分坐三輛馬車,緊隨其後,前後各有宿衛護行。一行人馬浩浩蕩蕩地朝著京城而去。這麼多人,逃跑根本想都不用想。再加上有了耶律彥的那一番話,慕容雪暫時放下了這個念頭,打算保重身體,保持實力,等到了京城,再想辦法。
很快到了中午時分,車隊停下來稍事休息。
在馬車裡憋悶顛簸了半天的姑娘都趁著這個機會下來活動活動手腳。
袁承烈留意看了看,第二輛馬車裡只下來了三位姑娘,不見慕容雪的影子,等了片刻,他忍不住上前問了一聲:「慕容姑娘。」
裡面靜悄悄的,袁承烈揭開轎簾,往裡面一看,慕容雪睡得正香甜,模樣像個小小的嬰孩兒。他瞬間心裡便是一軟,輕聲道:「慕容姑娘,下來吃飯了。」
慕容雪眨了眨長長的睫毛,迷迷濛蒙地睜開了眼,一看,馬車裡只剩下自己了。
她揉了揉眼,跳下馬車。
袁承烈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扶她,可是一想到她現在的身份,伸出去的手又硬生生地縮了回去。
慕容雪一眼看見同行的姑娘們都坐在柳樹下,手裡各自拿著一個乾糧餅子在吃,簡直覺得這是做夢麼?太不可思議了,這些姑娘難道不是未來的娘娘麼?難道進京一路就過這樣的苦日子?天哪,這就是皇家待遇?太可怕了。
正驚詫著,袁承烈親自替她取了乾糧和水,專程送到她跟前。
慕容雪眨了眨眼睛:「袁公子,我吃不下乾糧餅,難道中午沒有米飯炒菜嗎?」
此言一出,啃餅子的姑娘們都抬起頭看著她。
幾聲竊竊私語傳到了她的耳中。
「她是誰啊?」
「回春醫館的大小姐,家裡有錢著呢。」
「王爺比她嬌貴的多了,還不一樣吃乾糧。」
慕容雪聽見這句話,忍不住看向坐在不遠處的耶律彥。他手裡也真的是一塊乾糧餅子,不過膝下的凳子上多了一把紫砂壺和一個雙耳杯。
她只好接過乾糧開始啃。平素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這種粗食乾糧她根本咽不下去,硬著頭皮吃一口,再喝一口水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