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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4:01 作者: 是今
本已經碎成渣渣的自信瞬間便被他的七雙鞋襪和糖果給粘合起來,又成了一顆無堅不摧的小心肝。她有一種強烈的女人直覺,他是喜歡的,於是乎,想要和他百年好合的念頭又死灰復燃了。可是,會不會又像上回那樣被他無情地打擊呢?心口上的那枚匕首此刻還在閃著白光呢,她猶豫了半晌,將零嘴吃完,終於又有了勇氣,決定再試一次。
這時,天賜良機,突然馬車顛簸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身子往前一撲,本來去向沒那麼精準,但她果斷地調整了方向,勇敢地撲向他的懷裡。
沒想到他居然橫空伸出一條胳臂,將她的熊撲給擋住了,硬邦邦的胳臂還碰到了她的胸,疼的她差點飆淚。
「你沒事吧?」他淡定地看著她,面不改色,反倒是她羞紅了臉,不信方才那軟乎乎的感覺他的胳膊沒有感應到,除非那是條木棍。
不,他整個人都是木頭。
她就像是一個滿懷鬥志卻苦無用武之地的失意少年,單手支額,內心苦悶。
夕陽西下,遠處傳來了採蓮女的歌聲,歌詞的每一句都好似熨帖到了她的心裡,引起她無限共鳴。只可惜,她喜歡的人,雖然就在眼前,但卻距離如此遙遠,是個沒有心的木頭人。
吳儂軟語耶律彥聽不懂,只見她聽得痴迷,便隨口問了一句,「唱的什麼」
這是一首江南小調,含有思念遠方情郎的意思,慕容雪暗暗想,許多情人都是以歌傳情,她或許也可以試一試,於是便鼓起勇氣道:「我也會唱歌,你要不要聽?」
問完簡直不敢看他的表情,他若是拒絕了,她就一頭撞到車廂壁上昏過去算了。謝天謝地,他道了聲好。
唱什麼好呢?既然是要表白心意,自然不能唱那些高山流水的曲子,於是,她心一橫,唱起了一曲《金縷衣》。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等無花空折枝。」
她天生一把好嗓音,婉轉輕柔,自問已經拿出十二分的功力來演繹,自己都聽著盪氣迴腸引人遐思,這般明白的暗示,他該懂得她的意思。可讓她驚詫而遺憾的是,他沒有露出一絲情動的樣子,端著一副認認真真聽曲的架勢,一本正經,堪比柳下惠。
又失敗了。她羞愧而失落,完全沒有力氣再繼續唱下一段。
偏生他還極認真的問了一句:「怎麼不唱了?」
她紅著臉哼哼:「唱完了。」
他彈了彈手指,淡淡道:「上回你彈了一曲高山流水,其實還不如唱這下里巴人的小曲更好聽。」
這是什麼意思,諷刺她表面的陽春白雪不過是裝樣子,骨子裡其實是下里巴人麼?
慕容雪頓時臉色赤紅,自信心被打擊地渣渣都不剩了。她羞憤地扭頭看著外頭,扔到馬車外的自尊,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回歸到了骨子裡。她抱著膝蓋,變身為悶嘴葫蘆,眼淚在眼眶裡晃悠了一圈,堅強的憋了回去。
「你是不是又在琢磨著逃跑的事兒?」她不說話,他反倒主動開口了,而且語氣很像是挑釁。
她嘟著嘴不理他,破碎的自尊心還沒粘好。
他笑了笑:「逃跑的傻事,我勸你放棄。」
她越發的氣惱,這是罵她傻麼。
「很快便和先行的秀女和宿衛會合。到時人多眼雜,你若是再跑,本王也瞞不住眾人的口眼,事情也不會像以前那麼簡單。」
她懂他的意思。這兩次逃跑只有他和袁承烈張攏知道,所以他可以瞞住,若是和那些秀女們一起,他也無法再袒護掩蓋了。如果一想,她又覺得他對自己並非那麼絕情,心情瞬間便好了許多。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你只要一路老老實實別再折騰,本王保證你不會被選上。」
☆、一路同行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抬起頭便問:「當真?」
「自然。」
她喜極,卻又不敢相信,追問道:「你有什麼法子?」
他攤了攤手,「暫時還不知道。」
這不等於什麼也沒說麼,她撅起了嘴,「你騙我呢?」
顯然她的置疑引起了他的不悅。耶律彥冷著臉道:「你若是不信我,只管找機會跑,且看你能不能跑掉。下次你去茅房,我也會同去的,你信不信?」
「你,」她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試試看。」他一臉肅色,半分也沒有調侃玩笑的意思。
「那,你若是說話不算話呢?」
「還沒有人質疑過我昭陽王耶律彥的信譽。」他不滿地對她哼了一聲:「你是第一個。」
「不勝榮幸。」她皺了皺鼻子,模樣很嬌憨俏皮。有了他這句承諾,她總算是舒心了許多。他對自己,貌似不是那麼絕情寡義。
這一夜一直趕路,夜色已深也沒有停歇的意思,慕容雪正暗暗覺得奇怪,突然聽見外頭袁承烈的聲音:「王爺,到了驛站了。」
耶律彥舒了口氣,終於趕上了先行一步的秀女。一切都如他算計的一樣,趁著天黑,將慕容雪融入那些秀女之中,悄無聲息地蓋住她抗旨私逃的事。只要將這些女子一路安全送達京城,就萬事大吉了,至於最最讓人頭疼的那一個,他揉了揉眉心,但願她這一路上別再折騰了。
馬車停在驛站,驛長帶人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