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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4:01 作者: 是今
    「王爺累了一天,還是去和袁大人一起歇息吧,畢竟男女同居一室於禮不合。」她抱歉的笑著,逃跑的心思仍舊沒有打消。

    「本王也不想與你同居一室,但更不想半夜三更的出去追你。」他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點出她心裡的的意圖,眼睛要是能放出繩子,早就將她捆成個粽子了。

    慕容雪無奈,只好嘟了嘟嘴道:「我要洗澡,還請王爺迴避。」

    他不咸不淡地打量了她一眼,從鼻子裡哼出一個不屑的音兒。那意思是,你這身材,本王有興趣看麼。

    這種輕蔑的眼神像一把青龍偃月刀瞬間將她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自信斬為兩段。若是質疑她別的方面,她立刻就跳起來反擊了,可是這一項,偏偏她還無法證明,除非她脫給他看。

    她氣鼓鼓地瞪著他,恨不得將他的眼珠子拿出來放到浴桶里洗洗,簡直太有眼無珠了。本姑娘明明是玲瓏有致的好身材。

    耶律彥沒有洗眼,冷著臉在浴桶里洗了洗手,又洗了把臉,然後一甩手坐到床上,脫了外衣隨手往床頭一搭,然後便面朝裡面睡了。

    慕容雪一看便急了,他當真要和自己同床共枕麼?

    「王爺,你真的要和我睡在一個屋子麼?」

    「一來,房間不夠,二來,本王也不想半夜三更地再起來追你,三麼,你儘管放心,本王絕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

    「可是,王爺在這兒,我沒法洗澡。」

    「你可以不洗。」

    慕容雪:「.......」

    她內心好是糾結,趕了兩天路,身上頭髮都髒了,對於素有潔癖的她來說,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可是,讓她當著他的面脫了衣服洗澡,也實在是太有難度了。猶豫糾結了半天,她突然想出一個好主意,把燈吹滅了。  黑燈瞎火中,反正他什麼也看不見。如此想著,她便脫了衣服,在浴桶里草草洗了兩把,便趕緊出來,抹著黑把頭髮洗了洗。

    絞乾了頭髮,她慢騰騰地挪到了床邊。

    說實話,已經兩天都沒睡過好覺了,困極了就在馬車裡打個盹,此刻見到了久違的床,困意和疲倦就像是來勢洶洶的潮水,席捲著她疲憊不堪的身體只想撲上去。奈何,床上還有個男人。

    她站在床邊做著劇烈的思想鬥爭,最終艱難地做出了選擇:上床睡覺。

    一來,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身體是跑路的本錢,一定要養精蓄銳繼續尋找逃跑的機會。二來,他本就是她內心裡想要嫁的人,若不是他拒絕了自己,若不是自己被選為秀女,或許,自己已經和他洞房花燭了。三麼,他保證過了絕不會碰她,這點她絕對相信,因為她此刻的秀女身份。

    和他睡一張床,就當是床上多了一隻貓。 她最擅長自我安慰,又實在抵不住床的誘惑,終於響應了身體本能的呼喚,爬上了床。

    春天的夜晚,仿佛空氣都格外的溫暖,脈脈流動著萬物萌生的氣息。豆蔻枝頭二月春,這本該是多麼旖旎曖昧溫馨浪漫的一個夜晚,她的心,開始怦怦亂跳,但是,很快她的心就不砰砰亂跳了。因為他用一種比柳下惠還柳下惠地語氣道:「你離我遠點,睡到那一頭。」

    慕容雪不解:「為什麼?」

    「我不習慣。」其實他是想避嫌,事出無奈同宿一床。但睡在腳邊和睡在臉邊,意味絕不相同。

    她怔了怔,道:「我也不習慣。」她長這麼大,還沒睡過人家的腳邊呢,那怕是王爺的腳。

    他見她不動,也不多說,徑直拿起枕頭放到了另一頭躺了過去。

    可惜,他碰見的對手是慕容雪,她抱著枕頭便也追了過去。

    他又折回來,她也跟過來。

    兩人在床頭床尾折騰了三個來回。

    耶律彥惱了,砰地一聲拍著床幫:「你到底睡不睡?」

    她嘟著嘴道:「是你不打算好好睡,我不要睡到你的腳邊,聞你的臭腳。」

    「老子的腳根本不臭。」

    她皺了皺鼻子:「跑了一天的路不臭才怪,你方才沒洗腳,我瞧得清清楚楚。」

    耶律彥氣得渾身快要抖了,真想把腳放在這丫頭的鼻子底下,叫她親自聞一聞。

    她不怕死地僵持著。無奈,他氣哼哼地下了床,在她的洗澡水裡,把兩隻腳涮了涮,然後惡狠狠道:「這下成了吧。」

    她抱著枕頭不依不饒,「那也不成,萬一你晚上睡覺把腳伸到了我臉上怎麼辦。反正我不能和你睡兩頭,要麼一頭睡,要麼你出去。」

    耶律彥咬牙切齒,最終投降。小不忍則亂大謀,他閉上眼,調整了半天的內息,才把一股子邪火給壓下去。

    慕容雪長這麼大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這個男人,還是她一見鍾情的對象,雖然極度勞累疲倦,卻激動興奮的一時半會沒有立刻睡著。可是,身邊的耶律彥貌似已經入了夢,呼吸聲平緩停勻。

    她半是失望半是惆悵,也慢慢入了夢鄉。

    時隔多日,她終於做了一場美夢。

    夢裡,她如願以償地嫁給了耶律彥。

    他穿著大紅的婚袍騎著高頭大馬來迎親,對著她伸出修長有力的手,俊美的臉上是溫柔繾綣的笑,她仰頭望著馬上的他,心裡是滿滿的快要溢出來的幸福,幾乎要醉在他深情脈脈的眼波里。

    踏著紅毯,她和他拜了堂,被他牽入洞房。她滿懷欣喜地移開團扇,然而,出現在面前的並不是他,娶她的人,是一個行將朽木的老頭,枯槁的容顏,滿頭銀絲如雪,一隻枯枝樣的手,伸過來要撫摸她的臉。她嚇醒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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