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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2:49 作者: 江為竭
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走過一棟又一棟的樓房。
他們的外形實在招搖,葉守帶領的花臂老哥龍精虎猛,楚半陽的西裝革履軍團獨領風騷,剩下陳正帶的一幫人,人手一個保溫杯喝茶。
截然不同的風格,牢牢把路迎酒簇擁在中間。
路人看得心裡發怵,看路迎酒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在他們看來,路迎酒是深藏不露的年輕老大,帶著一堆小弟出街。
途中他們還吸引了兩個保安的注意力,慢吞吞跟了一路,目光警醒。其他人還好,葉守那一幫人被查了兩三次身份證。
路迎酒從沒受過這種目光,敬閒倒是蠻受用的。
路迎酒瞥了他一眼,低聲說:「你現在就跟壓寨夫人一樣。」
「可以,」敬閒還是挺高興,「壓寨夫人不好嗎?」
路迎酒:「……」他不動聲色地把腰上敬閒的手扒拉掉。
等到大家吃過午飯,簡單休息一下,就繼續前進。
終於在下午三點鐘,他們察覺到了一絲陣法的波動。順著找過去,一棟老舊的教學樓立在人工湖的旁邊,陽光鋪滿白色的牆面。
仔細看去,牆面還有破損。
像是……銳利兵器划過的痕跡。
路迎酒眯了眯眼睛。
如果他沒記錯,侍從就是從教學樓的底端,順著牆壁往上爬去天台,試圖阻攔陣法。
「就是這裡了。」他說。
這大學是開放式的,沒有圍牆,這棟樓又已經是半廢棄狀態,一大半的教室都多年沒用過,空無一人。這反而十分方便,他們一幫人輕輕鬆鬆就進去了。
陣法布置在天台。
上樓梯時,路迎酒將手輕輕放在牆面,感受到了符文的波動。
世家的人在此處做了充分的準備。
這一整棟樓的各個角落裡,恐怕都是密密麻麻的符文。
天台門是一扇小小的鐵門,生了鏽。敬閒上去摁了一下把手,一陣刺耳「嘎吱嘎吱」聲,根本扭不動。他就摸上了門面。
路迎酒說:「你輕點。」
話音剛落,那厚實的鐵門整個飛出去了,夾雜著一堆碎鐵、崩斷的螺絲,足足飛了十幾米。
路迎酒:「……」
可能對敬閒來說,確實很輕了。
邁步上天台,風聲撲面而來,蒼穹碧藍如洗。
這天台非常大,圍欄爛了一半,地上也是風吹雨打後的污垢。還有很多處深深的劃痕,是侍從們留下的。
眾人默契地分開,催動符紙,清風捲走了厚重的灰塵,很快地上就出現了陣法的紋路,若隱若現。等路迎酒把手放上去,紋路便開始發亮。
剛開始只是微光。
後來越來越亮,金白色的光芒閃爍,宛若呼吸。
紋路從天台一直蔓延到了整個外牆,樓梯上、教室里都是閃爍的光芒。
路迎酒退開幾步,靠著圍欄往外看,只見光芒出了這棟樓,連人工湖的周圍全是陣法,燦燦一圈深入了湖底。
「……孔雀。」他說,「亮光處連起來,挺像是一隻孔雀的。」
難怪是楚家要在這邊請神。
楚半陽讓人四下分開了。其他人則是專心研究陣法。
路迎酒拿著筆記,仔仔細細把整個天台走了一遍。
親眼見到陣法的感覺,和紙上所見有很大區別。
他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勘」到底是多麼地龐大、精緻而完美,哪怕是外力破壞也無法令陣法失效——這就讓侍從們束手無策了。
難怪是無數代人的心血,難怪是無數代人的努力。
而且……
路迎酒伸手,摸上符文時,能感受到心跳一般的脈搏。
「撲通、撲通、撲通……」
「撲通、撲通、撲通……」
仿佛生命。
而其他人觸碰時,就沒有這波動了,只如一灘死水。
路迎酒從沒見過這麼特殊的陣法——只對他一人有所反應。
他轉念又想到:這裡頭可是有敬閒的一部分靈魂啊。
這律動,是不是裹挾著敬閒的靈魂,裹挾著其他無數人的期願,在冥冥之中,與他產生了共鳴。
路迎酒心中又是一疼。
他抬頭看身邊的敬閒,剛想要說些什麼,就看到敬閒光速餵了毛糰子一個骷髏頭。
路迎酒:「……」
他一把將毛糰子拽到身邊了,不給敬閒靠近。
就這樣研究了足足三四個小時,還沒有結束,所有人都是分外謹慎。
一滴冰冷的水落在路迎酒的臉上。
他下意識摸了一把,抬頭看去。敬閒在他耳邊說:「下雨了。」
細小的雨絲從天而降。
一圈圈濕意在地面暈染開來。
路迎酒環顧四周:金鍊子猛男無所畏懼,甚至脫了上衣走在雨中;幾個楚家人整齊劃一地掏出了黑傘,優雅地在雨里漫步;陳正那幫人拿出保溫杯,使勁喝茶、暖手,深諳養生之道。
路迎酒:「……」
他本來想問要不要躲一下雨,看來完全沒必要。
雨勢越來越大。
天空如墨,大風穿過無人的教室,將門甩得砰砰作響。
有什麼東西不對勁。
路迎酒察覺到了什麼,緩緩站起身。
不單是他,其他人也察覺到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