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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2:49 作者: 江為竭
    唯有敬閒微涼的手是真實的。

    拉著他一步步向前。

    不知多久過後,他們的腳下一空。

    ……白光。

    刺目到極點的白光。

    路迎酒睜不開眼睛,隔了老半天,才勉強適應了這亮度。

    溫暖的陽光灑在肩頭。

    他們身處一個小巷子裡,外頭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路迎酒下意識摸了摸額前,半人半鬼時的鬼角已經消失,身上衣服也變得正常。這一刻他有點恍惚,隨後意識到:自己真的是回來了。

    「滴滴滴——」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手機響個沒完。

    路迎酒打開一看,幾十條未讀簡訊,幾十個未接電話,來自不同的人。

    有他的許多朋友,有葉楓有阿梅,有小李有陳笑泠,甚至楚半陽和陳正都給他打過電話。

    仔細一看,日期停留在了30號。也就是說他整整消失了一周。

    難怪那麼多人找他。

    簡訊和電話還在不斷往外蹦,提示音沒完沒了。

    沒有人不喜歡被關心的感覺。

    路迎酒看著手機,心中觸動。

    刺目而溫暖的陽光沒有讓他感到活著,但這些未接來電,讓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活著並不是簡單的呼吸心跳。

    而是這些斬不斷、放不下的緣分。

    難怪天道要斬斷一個人的緣分,才能將其帶走。

    有這些東西束縛著,他始終與世界血脈相連,難捨難分。

    這條巷子在鷺江市旁邊的一個小鎮子裡。路迎酒和敬閒坐車回鷺江時,他一一回復了所有的人,告訴他們一切平安。

    葉楓:【臥槽你小子玩得夠野啊,直接失蹤?我嘴裡都急得長了兩個泡】

    阿梅:【嗚嗚嗚嗚嗚——】

    小李:【路哥啊,你這真的會嚇死人的呀QAQ】

    陳笑泠:【我還以為你被大妖精拐賣了……】

    楚半陽:【哼】

    陳正:【沒事就好,我這新到了茶葉,給你寄一罐過去】

    還有種種追問,路迎酒又不能提及天道,沒辦法一一解釋清楚,只能簡單報平安。

    當天晚上,他就和敬閒回了路迎酒吧。

    小李和阿梅熱情地歡迎了他們,四人就近找了個飯店,吃了頓大餐。

    葉楓說:「所以你們倆究竟去哪裡了?陳笑泠那傢伙,說你們肯定度蜜月去了。」

    路迎酒仔細想了想:「我好像也沒辦法反駁……」

    「太可怕了!」葉楓說,「真是色令智昏!」

    阿梅的嘴角已經快翹到耳邊了,說:「百年好合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早生貴子。」

    等酒飽飯足了,站在晚風中,葉楓緊緊抱了抱路迎酒。

    然後他往路迎酒胸口一錘,說:「沒事就好,這幾天可把我們急壞了。」

    「嗯。」路迎酒點頭,「是我不好。」

    葉楓輕嘆一口氣,笑說:「你總有很多秘密,我等你告訴我們的那一天。」

    路迎酒一愣,隨即也笑了:「嗯。」

    回家。

    一進門,奶牛貓就翹著尾巴走上來,蹭著許久未見的主人。

    路迎酒委託忙,經常不回來,餵食器里塞得滿滿當當,好在沒餓著它。

    他撓了撓貓的下巴,毛糰子在旁邊蹦蹦跳跳,爭風吃醋,搶著貓糧吃。

    等擼完貓了,他盤腿坐下來,給陳笑泠發了一條信息:【2017年9月,有個叫張皓空的人死在了康離大橋,死因是車禍起火,查得到信息嗎?】

    陳笑泠飛速回復他:【我試試】

    手機屏幕熄滅,他和敬閒去洗了個澡,最後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人間過了一周,鬼界已是數個月的時間。

    再好好地躺回家中,恍若隔世。

    他們在黑暗中講了一會話,耳鬢廝磨,最後,路迎酒慢慢睡著了。

    窗外月色皎潔。

    街頭野貓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盤起尾巴睡覺。一隻飛鳥無聲地掠過電線桿,展翅朝向城市稀疏錯落的燈火,朝向遠方。

    ……

    等陳笑泠再給出確切的消息,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這一個月內,眼睛沒再出現,日子過得還挺安穩。

    路迎酒每天都在研究陣法,反覆勾畫,拆解原理,又一點點剖析布陣人的心思。

    大部分迷霧都被他揭開。

    唯有最後的那一點點,他還沒有頭緒。

    就在這時,陳笑泠給他打了電話。

    「小路啊,」她說,「我找到和張皓空相關的人了。」

    「嗯?」路迎酒挑眉。

    「張皓空的妻子叫王雅雅,在他去世後的三個月也死了。」陳笑泠說,「他們有一個女兒叫張書挽,今年應當是33歲,獨居在春山市海明區。不過……」她猶豫了一下。

    「怎麼了?」路迎酒問。

    「已經快半年沒人見到過張書挽了。」陳笑泠說,「她像是失蹤了。但她是個自由職業者,沒什麼朋友,更沒有親人,所以沒人去派出所報案。」

    「……行,我知道了。」路迎酒點頭,「我們這就去春山市一趟,你把具體地址發給我。」

    一小時後敬閒開著車上了高速,直奔著機場而去。

    上了飛機,引擎轟鳴,在巨大的推背感中,飛機投身于澄澈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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