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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2:49 作者: 江為竭
    開機動畫格外漫長,白晃晃的光照亮屋內。等到加載完成,簡訊頁面自動跳了出來,顯示出幾條大半年前的簡訊。

    【發送人:梁秋峰

    我什麼都聽到了,那個遊客團有問題,就是一群人渣】

    ——路迎酒不禁皺眉。

    半年前梁秋峰已經死了,也就是說他的執念未消,竟然藉助這種方式繼續與生者聯絡。而兩年前就辭職的張館長,正是他的聯絡人。

    張成周回復到:【你動了博物館裡諦聽的法陣?】

    梁秋峰沒有回覆。

    張成周又發:【你在想什麼?】

    【你不要動什麼邪念,我不想對你下手】

    【梁秋峰,回復我】

    【你兒子的事情我們都知道的,他不會希望你這麼做。你等著,我現在在桓州,馬上就回來找你,好兄弟,我希望你能好端端地去往來生,絕不可以踏上萬劫不復之道啊!】

    再之後張成周又發了好幾條消息。

    梁秋峰一直沒回復。

    陳笑泠比對了一下簡訊時間,說:「這條簡訊的一天過後,就發生了民宿火災案件,那一個旅行團的人都死了。當然,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受傷。」

    她又看了一遍簡訊:「不過這個『諦聽的法陣』指的是什麼?」

    路迎酒沒有立刻回答她。

    他把抽屜里的其他紙張拿出來,又配合在書架找的資料,坐上了辦公椅。

    辦公椅舒適寬大,整個人能夠輕鬆陷下去。他靠著椅背,窗外月光剛好落在半身,勾勒出他畫一般的側臉線條。

    他隨後點了點資料,說:「諦聽與張家契約,聽曉萬物,包括人心。如果在這博物館中設下了它的陣法,遇到懂行的,就能聽到過路人的心聲。」

    「也就是說,」陳笑泠講,「出於某些原因,梁秋峰知道了陣法,並且聽到了遊客們的心聲。」

    「對。他和張成周是多年的好友,如果本身又會點驅鬼術,學會了陣法並不是難事。」路迎酒點頭,「他在變鬼之後用了陣法,聽到這個遊客團的心聲,於是策劃了報復。」

    「至於報復的原因,可能是這個。」

    他把一份報紙抽出來。

    那是一則新聞報導:【十四歲抑鬱症男孩遭校園霸凌,於18日晚跳樓自盡】

    「這是……」陳笑泠眯了眯眼睛,「這是梁秋峰的孩子?」

    「對。」路迎酒說,「這裡有他們的合照。他的兒子有精神疾病,又被同學霸凌自殺了。所以他才如此仇恨不尊重患者的人,諦聽的力量,讓他聽見了遊客的心聲,也讓他策劃了這一場復仇。」

    陳笑泠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難怪他的鬼魂還一直遊蕩在博物館。原來是在釣魚執法呢。不過,這一個旅行團能湊齊那麼多人渣也是不容易。」

    路迎酒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個飛機和上帝的笑話?」

    「什麼?」陳笑泠眨眼。

    敬閒也豎起耳朵聽:這可是路迎酒第一次講笑話。

    路迎酒說:「一個男人結婚時宣誓,如果他背叛了妻子,上帝就會懲罰他。結果沒過多久,他就背叛了她。」

    「渣啊。」敬閒說,突然間特別真情實感。

    路迎酒:「……」

    他覺得敬閒在暗指之前沒給他名分的事情。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男人坐飛機時遇到了風暴,他想起了那個誓言,趕忙向上帝禱告:『我不應違背我的誓言,但飛機上其他遊客是無辜的,請您暫時先繞過我吧!』」

    「結果上帝告訴他:『什麼無辜?你以為我花那麼多年,湊齊這一飛機的人容易嗎?』」

    陳笑泠:「……」

    路迎酒說:「有時候並不是巧合,而是命運中註定的東西。」他再次看向手機的聯絡簡訊,輕嘆一聲,「他為了孩子去復仇也是不容易,在情理之中,但是事情不能再這樣發展了。」

    他把資料都堆在一起,又和陳笑泠講:「不過我們知道了,張成周半年前在桓州那邊,很可能還回了一趟這個博物館。至少有一條線索在。」

    陳笑泠點頭:「嗯,我可以去查,但需要大量的時間。」

    他們最後再將這個房間找了個遍,確定沒有任何遺留的物品。

    毛糰子在地上聞來聞去,突然搖著尾巴,衝著角落的書櫃狂叫。敬閒過去,把書櫃整個挪開。

    後面是一面潔白的牆壁,什麼也沒有。

    路迎酒微微皺眉,將手撫摸上去。牆面非常平整,摸索過程中牆粉粘在了他的指腹上。

    敬閒也靠過來,和他肩並肩站著,同樣輕撫牆壁。

    片刻後,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血。」

    「什麼血?」陳笑泠探頭。路迎酒和敬閒太高了,她踩著高跟鞋視線都越不過肩膀,只能努力探頭探腦地看。

    路迎酒輕點牆面:「這裡曾經有過陣法,而且是偏陰的陣法。讓它顯形的方法還是有的,都說氣為陽血為陰,澆上鮮血就能復原——當然,最好是女性的血。」

    陳笑泠:「……」

    她看了眼路迎酒,又看了眼敬閒。

    月光之下,那兩人一個英俊一個清雋,頭歪的角度都一模一樣,頗有夫妻相。

    而他們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路迎酒眼中帶了莫名的期待,而敬閒順著他的目光也帶了饒有興致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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