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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2:49 作者: 江為竭
    「好,」敬閒說,「我和你一起去。」

    路迎酒本來還想讓敬閒留下來,但一回頭看到敬閒眼中還有幽怨,這句話硬是沒說出口。

    他雖然完全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但就是莫名心虛。

    好像自己確實幹了虧心事。

    不過帶上敬閒,也不是不行。

    路迎酒回到那角落,挑了十幾張符紙給小李:「關鍵時刻就用這些。」

    小李趕忙死死抓住,看了眼身後的陳言言和無臉人:「我會保護好他們的,路哥,你一定要快去快回啊!」

    路迎酒應了一聲,又往周圍牆上仔細貼了幾張符紙,和敬閒肩並著肩出了走廊。

    外頭很黑,敬閒還想以「符紙可能會招來鬼怪」為由摟著他走,但是路迎酒這回堅持自己的水平足夠,斷然拒絕了他,還是點了張符紙照明。

    一路上路迎酒很有耐心,沒放過任何一個房間、任何一個角落,最細微的陰氣也沒辦法瞞得過他。

    他在南邊走廊的盡頭,找到了一處陰氣,領著敬閒跟過去,到了頭蹄加工間的那條走廊。

    咚咚咚。

    咚咚咚。

    還沒接近,就聽見了鈍物的敲擊聲。

    路迎酒手一揚,火光就熄滅了,悄悄靠近。

    那門敞開著,通過隱約的輪廓,能看見又是一個高大的羊鬼。

    它背對著他們,用手中的錘子敲著什麼,極其有規律地砰砰作響。

    敬閒用氣音告訴路迎酒:「它在一個馬頭上粘了人臉,現在正用錘子固定呢。」

    路迎酒也用氣音說:「那人皮沒給它敲破吧?」

    要是損壞了,再貼回那幾個主播的臉上,想必場面會很可怕。

    「破倒是沒破。」敬閒說,「你見過手機貼膜嗎?」

    他這話題轉得太快,路迎酒愣了下:「見過,怎麼了?」

    「那人皮貼在馬頭上,就跟貼膜時一樣起了氣泡,不服帖了。」敬閒說,「這個鬼應該是有強迫症,看不得這種,就拿小錘子慢慢把氣泡捶掉。我看它錘這老半天了,半點沒用。」

    路迎酒:「……」

    他無法理解這種詭異的行為,也不大懂敬閒的奇妙比喻,於是乾脆利落地掏出短刀。

    手起刀落。

    清亮的刀光幾乎劃破了黑暗,羊鬼聽力靈敏,察覺到了細微的破空聲,轉手就是一錘子掄過去!

    但是路迎酒的動作比它靈活多了,只見羊鬼掄了個空,哀嚎一聲,鮮血大片從傷口噴出。它連連後退,繼而刨著蹄子,又是沖了過來!

    它沒有前一個羊鬼那麼高大,身型接近常人,頭上卻生著極其尖銳的角,要是被劃到,分分鐘開腸破肚。路迎酒一側身剛準備躲開,就看見它飛起來了。

    敬閒單手抓著它的羊角,輕輕一掄。

    ——這個「輕輕」只是從外人角度看來的,甚至帶著優雅。實際上,羊鬼落地時發出了可怖的骨骼破碎聲,連一聲都沒有發出,體內爆出黑霧,化作一團普通羊類的骸骨。

    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輕鬆。

    敬閒看都沒多看它一眼,從那桌面拿起人皮牛頭,回到路迎酒身邊:「我拿著它?」

    「嗯。」路迎酒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想,可以立馬把所有人帶出去吧。」

    敬閒打了個哈哈:「這哪能呢。」

    路迎酒說:「有人說過你演技不好嗎?」

    「從來沒有。」敬閒果斷回答。

    第一,能說他的都不是「人」;

    第二,也沒有鬼敢說他。

    路迎酒輕輕嘖了一聲,戳了戳敬閒的腦袋。

    他是在表達不滿,但敬閒被他這麼一戳簡直是心猿意馬,仿佛是心口上被戳了一道,麻麻痒痒的。

    他很想讓路迎酒調情般再戳幾下。

    但這個請求聽起來太變態了,他實在說不出口,只能暗自遺憾。

    兩人一路找過去,又在南面走廊找到了一個羊鬼。

    對方拿的是巨大的割肉刀,腰上一左一右,分開別著兩個人皮牛頭。見到他倆,它瞳孔中爆發出狂喜。

    然後腦袋就被敬閒敲碎了。

    敬閒的動作慢條斯理,身上半點污漬沒沾。

    果不其然,路迎酒又伸手戳他了。

    敬閒心滿意足。

    路迎酒看了他的笑容,退後半步,謹慎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沒有沒有。」

    羊鬼死後,陰氣驟然消失,那種陰森森的感覺沒有了。

    路迎酒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暗,足足十幾條信息涌了進來,信號恢復,手電筒也重新能用了。

    最後敬閒提著三個牛頭,滿載而歸,跟著路迎酒回到了面具工作間,找到了待在角落的眾人。

    路迎酒湊著火光,拿出短刀沿著縫隙,仔細把人皮一張張割下來。

    敬閒摁住無臉人,他輕輕把人皮貼回去。五官回到了臉上,所有人臉上一開始都是茫然、驚恐、困惑,但很快,楊天樂就跟他們解釋了情況,說鬼已經被全部消滅了。

    這幫主播好歹去過不少靈異場所了,都還算冷靜,知道路迎酒肯定是專業的,聽他的准沒錯。聽完解釋後,他們窩在角落竊竊私語。

    還剩最後一個人,還是敬閒扶穩那人的腦袋,路迎酒上前貼臉。

    那人疼到不斷掙扎,但敬閒力氣很大,穩穩摁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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