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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1:31 作者: 千竹銀
此言一出,把秦嫣和秦澤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王太后氣定神閒地坐在椅子上,捻起水晶叉子叉起一瓣糕點放進嘴裡,才慢吞吞地說道:「這幾日,西北軍即將抵京,睿王帶了五萬兵馬,有襲京嫌疑,唯恐生變,晉王跟哀家奏請加強京師布防,以應對突發狀況。」
「加強京師布防?朕為什麼不知道?」皇帝蹙眉。
「事發突然,也是白天的時候,晉王來找哀家和丞相商量的,哀家覺得可行,便應允了。」王太后從容地回答。
「朕已經下旨,只讓有軍功的將士進城封賞,他們不會帶那麼多人的了,為何還要加強布防?」小皇帝顯然不滿,「這樣豈不是明晃晃地告訴西北軍,朕不信任三皇兄嗎?」
「陛下,您是君,睿王是臣,他還能不聽你的?」王太后反問,「他在西北多年,擁兵自重,君主不信任他不是正常麼?別說你了,就連先帝也很提防他,不然也不會老死不相往來。」
皇帝一時語塞。
也許一開始,先帝的「老死不相往來」是氣話,但睿王控制了西、涼二州的兵權後,先帝大概是忌憚,才不想讓他回京。
秦嫣瞥了一眼皇帝,少年一臉驚愕,除了最初的困惑,隨之是憤怒與不甘,他身為天子,太后、晉王和丞相居然繞過他做決策,過後只是不咸不淡地知會一聲。
這是多沒存在感的皇帝啊。
秦澤一聽,立即意識到不妥,他正要開口相勸,秦嫣拉住他,攔在他前面先說了:「突發狀況?王太后,且不管你們沒有事先請示過陛下,哀家倒要問你,哀家的父親是西北軍主將,我們秦家是純臣,就算睿王有反意,哀JSG家的父兄也絕不會妥協。」
「你這麼說,是懷疑我們秦家居心不良?」
「呵……」王太后揚了揚紅唇,「不是哀家不相信秦家,可眾所周知,西北軍的實權握在睿王的手中,哀家這麼做,也是考慮到秦將軍的安危啊。」
「若是考慮到家父的安危,不應該出動這麼多兵力吧?」秦澤指向京城越來越多移動的火把,「這麼大的陣容,怕不是要跟西北軍開戰?」
「放肆!你算什麼東西?敢妄議朝廷的做法?」王太后板起臉來。
秦嫣示意秦澤別說話,秦澤無官職,即便有家族勢力支撐,終究也不夠彌補本身的地位,王太后跟秦嫣不對付,自然會挑軟柿子捏。
「好!秦四郎不能問,朕呢?母妃和丞相、晉王擅作主張,卻沒有問過朕的意見,母妃這是何意?」皇帝冷著臉。
平日私下裡皇帝依然按從前一樣,稱王太后為「母后」,現在他在所有人面前稱她為「母妃」,高聲質問,讓王太后心中一梗,她又氣又委屈地反問:「陛下,哀家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秦家姐弟給了你什麼?你要這般信任他們?而不相信自己的母親?」
皇帝不語,他不是不相信王太后,而是怕王太后被利用。
兒時他不懂父皇教導他削弱外戚勢力的重要性,如今他是越來越能清晰地看清。
王太后沒有主見,對母族言聽計從,轉過來就會把他們想到的強加在他身上,逼迫他去做,她認為王丞相所說的一切都是正確,並且逼著他按王丞相的意思去做。
王太后對他帶著刻在天性中的母愛,她的霸道是建立在把他當成小孩子一樣來管制的基礎上。
可王丞相就未必了,這般下去,天下都要改姓王了。
「不是朕不相信母妃,而是母妃沒有與朕商量,朕才是皇帝,如果誰都能跳過朕調動京師軍隊,那朕這個皇帝當得也未免太窩囊了!」皇帝冷下臉來,把道理攤開來講。
王太后被親兒子正面懟,還一口一聲「母妃」,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怨懟的望著秦嫣:「兩宮太后垂簾聽政,哀家也有參與的資格,陛下有什麼事情也應該與哀家商量才是,而不是私下去找秦太后。」
秦嫣震驚不已,王太后話里話外暗示著皇帝私下去找秦嫣,其實皇帝私下找她的次數不多,秦嫣推測很有可能就是秦落雁在宮中那次。
也就是說,要麼王太后派人監視她,要麼就是監視皇帝。
皇帝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正要發脾氣,國師卻蹦蹦跳跳地過來抖擻著:「不妙,大事不妙。」
「何事?」皇帝轉過身去,語氣里充滿被打斷對話的不悅。
秦嫣暗暗嘲笑,皇帝登基已三個月,除了封后那天,秦嫣今晚才是第二次見國師,顯然小皇帝沒有老皇帝那麼迷信,對國師也就沒有老皇帝那般敬仰了,不會經常召見他問東問西。
這會兒國師如果識趣,就應該早點告老還鄉。
然而,國師並沒有這個覺悟,他蹦躂到他們跟前,神神叨叨得像個神經病:「星象告變,國運有厄!有大事發生!請陛下和娘娘們擺駕回宮!」
王太后大驚,倏地站起來:「國師,發生何事?」
國師恭恭敬敬地作揖:「臣建議先加強京師布防,以免亂臣賊子乘機襲京,謀朝篡位。」
王太后和國師一唱一和,皇帝板著臉默不作聲,秦嫣和秦澤也都沒說話,反倒顯得他們兩個的對話很尬了。
等他們說完,秦嫣不留情面地問:「我們今晚不是來算先帝入陵的黃道吉日的麼?怎麼變成算國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