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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1:31 作者: 千竹銀
衛律把鏡子對著她:「晉王?他也不一定認得你,哈哈!你看看你多醜!」
秦落雁看了一眼鏡子,差點被自己嚇死,鏡中人滿面紅瘡,面目全非,她成功被自己丑哭了。
——
秦嫣自那晚之後,再也沒見過徐副將了,她想,他也許是出宮去了。
她站在宮牆邊抬頭望天空,白雪紛紛揚揚,哪怕她決定不再喜歡他了,當成友人來相處,可安靜下來時,心裡難免會有幾分記掛。
先帝的頭七過去,滿朝文武恢復上朝,昨夜守靈的那一批精神萎靡,硬是被制度逼著站在金鑾殿。
秦嫣坐在上首,一眼掃過去,基本一半人都在打瞌睡。
皇帝為做好表率,這幾天基本除了吃喝拉撒,其他都跪在先帝靈柩旁守著,當個名副其實大孝子,一連熬了幾日,顯然也精神不濟,只聽到皇帝老神在在,道:「眾愛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秦嫣:?
這孩子,也太直接了吧喂!
晉王身上的傷好些了,他忍痛出列:「陛下,臣有事要奏。」
王太后開口便是諷刺:「據聞眾王爺為先帝守靈,現場唯獨不見晉王與睿王,睿王遠在邊塞保家衛國也就罷了,晉王倒也是忙得很,連為先帝守靈的空檔也沒有。」
下首一陣安靜,秦嫣有預感就是蕭景淮說的那事,她適時打住王太后繼續說下去的意圖,道:「晉王有何事要奏?」
晉王怨怒地看了一眼上首,不情不願地拱手道:「去年南方洪災,糧食短缺,調用了西北軍的軍糧前去支援,西北軍減衣縮食,去年寒冬竟餓死了上千名士兵,冬日一戰,更是死傷無數,前段日子西北的奏摺都被擱置了,如今陛下登基,望陛下定奪。」
秦嫣微微頷首,嘆道:「晉王所言極是,哀家的父兄亦在西北戰場,年節時,二哥回京述職,數次求見先帝未果,為的就是這糧草之事,但由於先帝病重,未能稟明情況。」
「陛下,俗話說行軍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今西北軍的溫飽都成了問題,如何打仗?」
「我大齊將士能沙場浴血,但不能冷死餓死,這是對他們的侮辱,也是朝廷的無能。」
「秦太后,你怎麼能說朝廷無能?」王太后立即沉下臉來。
「難道不是嗎?任憑保家衛國的將士冷死餓死,這就是大齊?」秦嫣厲聲反駁,「南方洪災在去年夏,調用糧草可說是救急,但時間過去大半年,朝廷依然不給西北軍足夠的糧草,這合理嗎?」
「將士們遠離家鄉,在西北苦寒之地抵禦西戎北狄,用性命守護家國,保百姓安寧,卻得不到朝廷的重視,這就是朝廷的作為嗎?!」
少女聲音凌厲,像一股寒風化作冰刀,戳進百官的心裡。
百官一陣安靜,上一次上朝,秦太后還為先帝駕崩無聲落淚,秦天南父子遠在西北,他們料想秦太后會被王家壓制。
然而這一次,他們才見識到將門之女發威,那氣場能把前排的文官嚇得一哆嗦。
晉王本就不想替西北軍說話,那晚他就思索著兩個可能性,秦太后要麼也像他一樣被威脅了,要麼就是睿王那頭的。
現在見秦太后發威,他倒有點看戲的意味,最好秦太后與王家斗個兩敗俱傷,他坐收漁翁之利。
皇帝原本還在打瞌睡,聞言一個激靈,西北的情況他知道一點,年節時秦威述職,也有在朝上請奏,但被文臣懟了半天,文臣說道西北軍耗時三年拉鋸戰,號稱常勝將軍的秦天南和睿王加起來都沒有完全驅逐敵軍,還屢向朝廷要糧草棉衣,莫不是別有企圖。
秦威一嘴難壓眾口,敵不過能言善辯的文臣,只得氣呼呼地退下,之後想私下求見先帝,卻被屢次拒絕。
陛下那時還是太子,王丞相把持朝政,王太后不讓他插手太多,說他年紀小,很多事情不懂,就讓舅父去處理。
現在晉王舊事重提,是把主導權遞給他了,晉王和王家一向不對付,陛下覺得這事是晉王故意跟王泰對著幹,才會替西北軍說話。
而秦太后義憤填膺,大概因為她的父兄是西北軍的一員。
除去這些因素,秦太后說的也不無道理,將士保家衛國,朝廷怎能苛待他們?
無論晉王和秦太后原因是什麼,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立威的好機會。
皇帝鼓起勇氣正要說話,王太后冷冷一笑:「那秦太后認為,怎樣才算是有作為?朝廷還得撥多少糧草?他們要是永遠不結束,那豈不是一直要養著他們?朝廷經不起那麼大的內耗。」
秦嫣幽幽地回過頭來望向她:「王太后,難不成,打了敗仗,大齊就要捨棄這些將士了?他們難道不是大齊的子民嗎?他們不是在為大齊拼命嗎?兵家不打無備之仗,將士們一直餓著肚子,這是讓他們還沒上戰場就送死?」
「你問一問滿朝文武,若是他們自己的子侄在其中,若是他們的子侄冷死餓死,他們難道無動於衷嗎?」
「換一個說法,如果陛下要親征,王太后捨得讓陛下冷著餓著麼?」
「秦太后,陛下剛登基沒幾天,你提親征是什麼意思?」王太后怒道。
丞相王泰出列:「秦太后,少年英雄保家衛國,義不容辭,又怎會怕冷死餓死呢?」
秦嫣愣了愣,冷嗤一聲,站起來宣布:「王丞相說得對,從今日起,王丞相家十五歲以上的壯丁盡數入伍從軍,明日出發前往西北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