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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31:31 作者: 千竹銀
    襄城自古為戰略要地,糧倉容量大,有戰略儲備糧,秦威隱隱感到有什麼不對。

    「我們到襄城借糧借棉衣,借到後估計押運隊也到了,接下來讓他們一併押送過去,我們派幾個人隨押運隊伍同行即可。」蕭景淮語氣平淡,把茶杯遞給秦威,像是在說一件小事。

    秦威接過熱氣騰騰的香茶,睿王看似沒什麼架子,待人溫和,可西北大營三年,秦威深知他陰險兇狠,如今他氣定神閒地說著去襄城借糧草,秦威總有一種不祥預感。

    「襄城……會借嗎?」

    或者說朝廷允許嗎?縮減西北糧草和棉衣本就是朝廷的決定,如今他們去襄城借,肯定沒打算請示上頭。

    還沒容秦威多作思慮,蕭景淮輕描淡寫答了一句:「會的,初七已經先行一步了。」

    秦威震驚不已,初七是睿王的護衛,也是他手中的刀,表面上睿王是謙謙君子,身邊養的卻是一夥兇徒,別看初七年紀小,實則亦是以一當十的殺手,上元節在王公貴族眼皮底下縱火的就是他。

    這哪是借,分明就是去搶,搶不到就殺人,明擺著跟朝廷作對!

    秦威警惕起來,睿王果真有反心!

    「公子!」秦威唰地站起來,「此舉恐怕不妥。」

    蕭景淮似乎早已料到秦威的反應,他不緊不慢地啜了一口熱茶,抬頭問:「秦二郎,西北大營十二萬將士不是鐵打的,換做是你,你願意饑寒交迫而死,還是在沙場浴血戰死?」

    秦威一時語塞。

    是啊!朝廷縮減糧草,減少棉衣,讓本就物資匱乏的軍營雪上加霜,西涼二州土地貧瘠,平民百姓光是維持自己生活就已吃力,根本無法支援軍隊,冬天一股寒潮,軍中上千士兵冷死。

    長此以往,恐怕仗還沒打完,人都死得七七八八了。

    秦威抿緊了嘴唇,將士們可以戰死,但不能冷死餓死,因為,那是對他們一顆赤誠之心的侮辱。

    ——

    秦威離京,秦嫣的禁足也就無效了。

    秦嫣閒來無事去跟大侄子小包包玩捉迷藏,又去看一歲的二侄子虎子學習走路,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虎子,娘親在這,快過來,乖乖~!」二嫂劉氏拿著玩具在前方逗引,和奶娘一人一處保駕護航,虎子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又改為趴在地上爬了。

    奶娘連忙上前抱起他,生怕傷著了小主子:「哎喲喲我的小祖宗,又摔了!」

    秦嫣坐在石凳上翹著二郎腿,一邊嗑著瓜子,老氣橫秋地指導:「二嫂,你就應該讓他多摔摔,小孩子多在地上打滾,將來就跟二哥一樣強壯了,你看二哥那糙漢子,小時候可沒少在地上打滾。」

    二嫂撲哧一笑,嗔怪道:「哪有你這麼個說法的?」

    「你瞧,最好的反面教材就是小澤和小包包了,從一出生就是捧在手心裡好生養著,結果反而身體不好,時常生病。」秦嫣攤手。

    二嫂瞪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別胡說,小叔和小包包是出生就身子弱,是後來小心呵護才養好了身體。」

    此時,一名小廝匆匆跑來:「二少夫人,三姑娘,宮裡來人了,夫人讓二位過去。」

    「宮裡?」

    秦嫣心一沉,一種未知的不安油然而生。

    ——

    宮人們帶著聖旨,還有浩浩蕩蕩的禁衛軍隊伍整整齊齊地站在前院,此時將軍府敞開大門,朱雀街人來人往,好奇的百姓駐足張望,低聲議論。

    「宮裡的貴人到將軍府做什麼?」

    「還用問嗎?西北戰事打了三年,多半是要結束了!秦將軍又立功了吧!」

    「秦將軍赤膽忠義,實乃大齊之福啊!」

    「秦將軍已位次三公,再升豈不是要當太尉了?這一回,是大郎二郎要升官了吧!」

    「那位不是平定侯嗎?他怎麼也來了?」

    秦夫人和大兒媳楚氏恭敬地跪著,滿腹狐疑,秦夫人低首,充滿防備地掃了一眼跪在旁邊的秦天德。

    秦天德傲慢地別過頭去。

    同是老侯爺的兒子,秦天德作為嫡子,自覺生來便高人一等,可庶子秦天南卻處處比他優秀,深得父親的歡心。

    秦天德二十歲襲爵後,便借著分府的由頭,把一眾庶弟和小姨娘趕出侯府,只給了一點碎銀子打發。

    那時秦天南十五歲,少年風骨峭峻,對天發誓今後絕不邁入侯府半步。

    起初,秦天德毫不在意,失去侯府庇護的寡母能翻出什麼風浪?

    直到秦天南毅然參軍,沙場建功,這些年青雲直上,皇帝賞土地錢財,賜將軍府,賜美人姬妾,秦天德不得不承認他酸了。

    秦天南崛起後,唯獨讓秦天德找到優越感的便是自家後宅妻妾子女眾多,家宅興旺。

    而秦天南卻把陛下賞賜的美人都送給其他同僚,不但不納妾,還不許兒子們納妾,秦天德認為這多半因為秦天南是妾,對自己的身份自卑。

    看如今秦天南只有三子一女,孫輩也就兩個小男娃,在勛貴人家也算是人丁單薄了,為此,秦天德沒少嘲諷秦天南一家男子無能。

    秦天德JSG和秦天南雖是兄弟,卻不是一路子的人。

    而秦天南也是說到做到,從此不跟侯府來往,兄弟之間的關係就這麼僵持著,誰也不主動向誰示好,就連雙方女眷參加權貴圈子的宴會,也是兩看相厭,互不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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