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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29:39 作者: 青羅扇子
「怎麼,聽不明白我說的話?」
「難道這麼多年,你都不知道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嗎?」我聳聳肩,輕笑一聲,居高臨下地望著裘洛,眼底一片漠然。
「明明是同一個組合,憑什麼你的人氣比我高?媒體專訪,你不搶鏡不搶話會死嗎?」我嗤笑一聲,「這麼多年,你知道站在你身邊的我,是什麼感覺?」
裘洛望著我,不解的搖頭,「阿永,你在說什麼?」
「你以為跟你重逢我很高興?害得我一直被說『抱你大腿』!你是天王巨星,我算什麼?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無一不在提醒我----我多麼過氣,混得多慘!」
我近乎仇恨地看著裘洛。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自尊心?不,你只以為那是對我的施捨。你那自作多情的憐憫,真是受夠了。」
裘洛艱難地站了起來,每一個動作都牽扯到傷口,他皺著眉、疼痛不已。他的眼睛、鼻子青腫不堪,嘴角也破了。唯獨他的眼睛,難過卻依舊固執地看著我,只執著地重複著一句話。
「我不信。」
「我不信這是你的真心話。」
我的眼淚都快要飆出來了。
我仰天長笑,笑得腰都彎了起來。
「我根本不想見你!要不是你,唐亦軒怎麼會對付我?要不是你,我怎麼會一個節目都沒了!滾,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這個笨蛋----快走啊!忘記我吧!以後再也不要找上來了。然而裘洛只是執拗的搖頭,漆黑的眼睛看著我,「要走一起走。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
「滾啊!給我滾!」我朝他揮動著雙臂,指著門外。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放最後一章和後記:)咱們就完結了!
☆、大結局(最終章)
「既然阿永你這麼恨他,不如打斷他兩條腿好了。」秦生噙著笑意,幽幽的話語傳來。
我的心猛地一驚,語氣加重。
「----走啊!走啊。」我一邊狂朝裘洛使眼色,無聲地朝他吶喊;一邊冷淡而克制地回秦生,「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是嗎?可我倒是覺得你狠不下心吶。」秦生似笑非笑地拾起旁邊的棒球棍,棍子上還有之前的血跡殘痕。
我的臉色頓時白了,一顆心顫抖地提到了嗓子眼,轉身張開手護在裘洛身前。
「別這樣。」
秦生像個衣冠禽獸,拿著棒球棍在手上把玩。他一步一步朝我們靠近,棒球棍被在他從掌心彈到空中,又重重落回掌心。棕得發亮的英倫皮鞋微微陷入土壤里,他像極了嗜血殘忍的野獸,不時帶來危險的威壓。
心知幾棍子下去,裘洛就不只是破皮淤青的傷勢了。
而秦生從不是手軟的人。
「別這樣,求你。」我看著秦生的眼睛,低聲開口。
秦生每往前進一步,我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一步。裘洛想要保護我,卻被我死死攔在身後。我沒有什麼能為裘洛做的,除了擋在他身前。他來之不易的天王生涯,光彩奪目的星途,不應該被我壞了前程。
「嘖嘖,稍微詐一詐,你就露餡了。」秦生挑起眉笑,棒球棍還在他手上一拍一拍,上下起伏著,驚恐得擾亂著我的視線。
我看了看棒球棍,看了看秦生,一手攔住裘洛,一手做出抵擋的姿態。
「放他走。我會留下,會幫你做事。一輩子。」
「我不會再回演藝圈。」
我艱難地說出承諾,想讓秦生放裘洛一馬。
身後的裘洛一下子炸了,像頭烈馬跳出來:「夠了!不要再一個人承擔好不好!」他濃濃的眉宇擰起,朝我吼道。
裘洛正面迎向秦生,如臨大敵又豪不氣弱。
「別再逼阿永。他不欠你什麼。」
秦生一愣,接著輕笑了兩聲,有些輕蔑的斜睨了裘洛一眼,「你知道他做過什麼麼?他可是……」
「不用說給我聽。」裘洛眼神堅毅,伸出手做了一個阻止的動作,「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我只用明白這一點就夠了。」
我在裘洛身後,渾身一震。
自我厭惡像是被春風吹拂的寒冰,一點點消融。我想起很久之前對裘洛的感覺描述:他是光,稍微照一照,就讓我感覺溫暖又安全。原來這一點,從沒有變過。
「真可惜。」秦生臉色冷了下來,他歪了歪頭,身邊那些保鏢衝上去壓住裘洛,「我見不得這些真情的戲碼。」
伴隨著這句話音的,是「砰----」的一聲,棒球棍重重打在腿骨上的聲音。裘洛眼睛痛得緊閉著,咬牙悶哼。沉重的悶聲讓我整個人都快瘋了。我用身體護住裘洛,「住手!住手秦生!」但他只是露出一個又淺淡又殘酷的輕笑,再次舉起棒球棍!
「夠了----」我氣瘋了,紅著眼,扯著嗓子沖他狂喊,「你再敢動他一下----我馬上讓人拿著帳本去警察局!啊,你以為我手上就沒有你的證據嗎!你試試看!你打啊,你最好現在打死他!」
秦生臉色一變,單手揪起我的衣領,瞬間露出最猙獰最殘忍的神色。
「你藏了帳本?」
我反而像是被激怒的西班牙鬥牛,隱忍了這麼多年的怒火被一次點燃。
「你可以試試。本來我們形同陌路是最好的結局----是你非要將我拽回這個圈子。這個圈子的本性是什麼,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哈哈哈陷害這個,迫害那個,」我眼底浮現出有史以來最瘋狂的光芒,呲牙咧齒,「秦生,你別忘了你的仇家,別忘了其他想要搞垮你的那些人,你儘管現在把我和裘洛打死。那些人最喜歡看你被反叛,他們還會踩上一腳,落井下石,紛紛拿著帳本讓你下半輩子不得好過!」
秦生臉色陰沉,一副幾乎快要把我吃了的眼神。
棒球棍被高高揮起,夾雜著凌厲的風聲,眼看就要砸向我的腦門。我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心中無限淒涼,除了裘洛,再也想不到什麼別的。耳畔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不----」
整個世界仿佛被慢鏡頭定格,銳利的風勁撲面而來,緩緩的從我頭上錯過,周圍的背景音像被模糊了一般,只剩下一個個淺灰淺綠色的光斑。「唰」的一下,棒球棍重重落下,仿佛突然被人按回播放鍵,世界、聲音、光影又正常運作起來。
「----不」,裘洛飛撲而來,把我死死護住。
然而,棒球棍並沒有砸在我們身上,更沒有把我的腦袋砸開花。
長久的靜止後,錯落有致的腳步聲響起,衝進來一批全副武裝的黑衣人。
裹著一條白狐披肩的唐齊石,帶著大批人馬趕到,黑壓壓的擠滿別墅。這是我第一次正面見到唐齊石,他整個人從指尖到頭髮絲都是千年玄冰,氣場強大得人不敢抬眼看他。秦生在最後一刻收回力道,他眼皮子跳動了幾下。唐齊石眼皮子波瀾不驚,沒有情緒地看了看秦生,手掌冷冷地握著一桿鉑金鑲嵌紅寶石獅子頭的文明杖。秦生艱難的抵抗著這巨大的威壓,空氣僵持沉默得猶如零度之水,終於,秦生低頭吐出幾個字,「……唐爺。」
同時我也感到喉頸一松便跌落在身邊的裘洛懷中。
唐齊石被秦生恭敬的引入房內,黑衣人一臉肅殺的站在庭內,唐亦軒略微有些著急的吩咐隨行人員給我們緊急處理傷口後,也往房內趕去。
鼻尖血腥氣還未飄散,不過身邊有裘洛在,我仿佛又看到未來這兩個字眼,這一次,應該不會消失了吧…
夜風寒冷,華燈初上。
唐亦軒畢恭畢敬地幫唐齊石拉開專屬車的黑色車門。關上車門的時候,唐亦軒神情複雜地瞥了我一眼。然而,當時我並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我和裘洛坐進另外一輛車上。車在被路燈照得一片溫潤的馬路上極速行駛著。我們倆像是從喪屍中突圍出來的生存者,全身脫力,活下來都已堪稱奇蹟。但是我們清楚,惶恐和黑暗已離我們遠去。有唐齊石插手,秦生不會再為難我們。夜空像是一片深海,路旁飛速而過的霓虹像是人生無數的曲折,而我和裘洛相互倚靠,坐在后座。只是簡單的靠著彼此,就好像擁有全世界。
沉默的車廂內,裘洛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拍了拍我。
「嗯?」我疑惑的轉頭,看著被包得不甚美觀的裘洛。
「後院那時,你又在說謊。說討厭我,說不要再看到我。可每次都會護著我。而且我這麼帥,你怎麼會不想再看到我?」裘洛不無得意的炫耀,「我發微博問過,粉絲告訴我,像你這樣愛說反話的,叫做傲嬌!」
我感到自己額頭凸凸的跳著,別再這麼有好奇心和學習熱情好麼……
過了不久,我收到了來自唐亦軒的一封信,彼時他已經在大洋彼岸。我剛想笑他老土,才記起之前將他微信、電話都給拉黑了。
「……抬起筆,卻發現無法落筆。我問自己,對你來說,我算什麼?醜聞之後,我拿你當朋友,然而醫院的那一番話,我才明白,是我自作多情……這不是你的錯,你說得對。我擁有太多,很多人需要付出一輩子來得到的,我唾手可得。而這樣的我,卻覺得人生無聊又無趣。我太自大、自以為聰明。我給了她們一道傷疤,以為再給過一點好,就是公平。但我忘了,傷口不是靠物質就癒合的。留下了,就是永久。我又問自己,到底哪點比不上裘洛?為什麼他能得到你的信任,而我卻不能?然而,在你失蹤後,裘洛放棄自尊,求我讓叔叔幫忙,當我在監聽車裡看到他被秦生毒打,在你說出那些『殘酷』的話後,他仍然死命地相信你,我似乎開始明白……他是在用他生命來交換你的信任。即使你罵他、打他、欺騙他,在他心裡,他都不怪你。因為他知道你不會傷害他。而你,又怎會願意去傷害他?叔叔說,你很聰明。辦公室那次,是你故意激怒我,讓我打破你的頭,想用苦肉計、用內疚換取裘洛的安全。秦生的帳本,你沒有,卻為了裘洛,故意將秦生的仇恨轉到自己身上,鋌而走險……看到你們相互攙扶走上車時,我突然覺得孤獨和羨慕。哈哈,也想這就是我一直看裘洛不慡的原因吧。因為我也想讓你,稍微,有那麼一點信過我。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出國了。不會再迷失自己,我也會成長為一個很棒的男人。但願到時你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