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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就看見燕夙整個人抖了一下，磕磕絆絆：「別、別這麼叫……」

    燕覺寒沒理他，就好像現在兩人之間的關係並非叔侄，而是不甚熟稔的上下級。

    「燕總，大概下周，我就會辭職。」

    燕夙愣愣：「啊？」

    燕覺寒微微抬眉：「怎麼，還想我幫你打一輩子工？」

    燕夙縮脖縮腦：「不想、不想。」

    「不過，你這個身份……難道不需要一些……處理？」燕夙遲疑著問，「如果我能幫上忙的話，也可以在我這裡……掛名？」

    燕覺寒看他的眼神終於認真起來，叔侄二人對視許久，他才淡淡說。

    「很危險，你知道的吧。」

    燕夙抿唇：「我知道。但你是……你是我的親人。」

    這下燕覺寒是真的有些微訝了。

    燕夙偏過頭，別彆扭扭卻還是坦誠道：「白哥之前在KTV……救了我。」

    「真刀真槍的，白哥都沒怕。」

    沒怕？燕覺寒心底輕笑。你白哥怕得都懵了。

    燕夙接著說：「白哥是真的把我當家人看的……所以你是占了我白哥的光！」

    「……好。」燕覺寒失笑。

    不得不承認……白西野真的比他會教孩子得多。燕夙能說出這種話，他就算是再怎麼淡薄的情感，也會覺得欣慰。

    當然，他還是拒絕了燕夙的提議。侄子願意替他承擔危險是一回事兒，他卻不能真的這樣把燕夙推到風口浪尖。

    「組織會有安排。」他說。

    -

    叔侄倆在公司進行了這輩子第二次交心談話，而這一切的促成者白西野毫無所覺，滿懷心事地坐在前往燕夙公司的車上。

    白西野看著手機里厲天光的回覆，說方初柏沒有給出明確時間，只覺得頭大。

    他想找韓覺問問離婚律師的人選，也想找方初柏打聽打聽，有沒有什麼治臉盲症的醫生。然而社恐思來想去，沒敢直接聯繫他們本人，最後決定用這種旁敲側擊的方式先問問看。

    畢竟這麼久沒聯繫了……突然一聯繫就怪怪的，而且還是自己有球求於對方。於是白西野就想著，讓燕夙和厲天光這兩位中間人牽線搭橋一下，先見個面，小小修復一下關係再做打算。

    白西野完全不知道，兩位中間人在聽說這件事以後的反應，都是「你找我幹什麼」。只不過厲天光不敢草率試探，燕夙則更是熟練地完成了自我洗腦。

    琢磨了一路，白西野到了公司，在員工們熱情的問好聲中直奔韓覺辦公室，隔著透明玻璃，看見對方桌上堆起來的文件後，腳步又有些猶豫。

    好像……工作時間打擾人家，也不太合適。

    白西野在辦公室外面徘徊的樣子全部落在燕覺寒眼裡，他把視線從白西野身上收回來後，再落回文件，卻怎麼也集中不了精神。

    就像是中學時候，上課都在想著出去打球的自己一樣。

    一小時後，他在燕夙震驚的眼神里提前下了班。

    「剩下的，我晚點回來處理。」他說。

    白西野看見韓覺推門出來，跟燕夙說了兩句話以後，看見自己，徑直走了過來。心裡一團亂麻，提前想好的打招呼腹稿一下忘了個乾淨。

    他突然不知道該跟韓覺說什麼了。

    氣質冷淡清俊的律師走到他一步之外，神色未變，十分自然地開口。

    「晚飯要一起出去吃嗎？」

    白西野：「啊。」

    他被韓覺自然到可怕的態度震得大腦當機，有那麼一瞬間竟然懷疑起自己是不穿回了一兩個月之前。

    他甚至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日期，然後又恍恍惚惚地抬頭。

    韓覺依舊注視著他，沉默且堅定。

    雖然他的邀請突兀，但正和白西野心意，於是他答應下來，即使心裡大受震撼。

    他原本以為……一個月沒聯繫，炸|彈人們應該都對他沒興趣了吧？

    結果律師先生你怎麼……自然到好像一切都無事發生？

    白西野跟在韓覺旁邊，偏頭看了看對方，想起自己昨晚的打算。

    等他徹底脫離這個劇情圈……跟律師先生發展一下也不是不行誒，畢竟韓覺的聲音，他是真的很喜歡聽。

    他們身後，燕夙在辦公室里看著一高一矮並肩離開的背影，癟著嘴嘖嘖兩聲。

    「燕夙，你叔叔……不是已經活了嗎？」

    旁邊的沙發處傳來顧流西含混懶散的聲音，他半坐起來，扒在沙發背上，指了指離開的兩人問。

    「這兩位……你叔叔不說什麼？」

    燕夙反應過來。

    他知道韓覺的身份，可顧流西卻不知道，燕夙被這麼一說才發現，白西野跟韓覺約飯這件事兒在別人眼裡有多奇怪。

    燕夙的第一反應就是「我得幫白哥和燕覺寒找補」，然而思來想去，找不到半點說得過去的藉口和解釋，只能做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道。

    「我白哥長得帥，又討人喜歡，有朋友多正常啊……而且他們倆多長時間沒見了？出去聚一聚也是人之常情。」

    燕夙隨口說著，招手讓秘書進來整理文件，一副「我說的話沒人會反駁」的自信。

    顧流西看他的眼神來回變換，奇怪道：「不對啊，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誒燕夙。」

    燕夙緊張：「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