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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即便我和黎雪全部跳槽，也抵不過你從品優娛樂出走的影響。」

    我不是一線女星，只有你才是。

    你才是品優娛樂在圈內女星中的資格代表。

    「那就好！」樓夕之眉眼鋒利的說道，她很快就收回了剛剛那抹神色，反而露出一個得意而悲傷的嘲笑，整個情緒變化非常之快，「能夠打擊到他就好。」

    樓夕之的眉眼之間多了一點傲色。

    好像有恢復到往日一姐的身份。

    我眯了眯眼，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

    我脫口而出。

    「原來你愛他！」

    樓夕之黑色的瞳仁立刻放大，她隨即冷笑，飛快否認：「開什麼玩笑！我會愛他？！宋微，這是我所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不，你愛他。」我很肯定的說。

    沒有想到樓夕之對黃錦立竟懷著這樣的感情。

    很多片段像是抽絲剝連，正在逐漸向我展露真相。

    為什麼以往她要針對我？為什麼她挖我不夠，還要把黎雪挖過去？這或許也是厲睿的計劃之一，但樓夕之不顧自己將來的利益受損，也要這樣做，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希望所有喜歡黃錦立的女人，跟她一樣，狠狠背叛黃錦立！

    她得不到，所以只能讓黃錦立恨她。

    但她又不想讓黃錦立只怨她一個人，所以她就讓所有跟黃錦立走得比較親近的女星一起重創他。

    樓夕之突然大笑起來，她黑色的眼睛卻變得濕潤。

    「宋微，你真的是……第一個看穿我的人。難怪黃錦立對你一直另眼相待，即便他一次又一次的否認。」

    黃錦立對我另眼相待？

    我怎麼不知道。

    在我所觀察到的黃錦立，他的心中只有林萱才是與眾不同，值得他另眼相待的人。我想樓夕之看錯了。

    「你不用搖頭。我在黃錦立身邊待的比你久，我看他身邊的女伴來來去去，可我知道她們一點都不足畏懼，包括黎雪。所以我從沒將她們放在眼底。可是你不同，從你拿到那串項鍊開始，就不同了。你以為黃錦立是好人嗎？肯給每個人機會嗎？他只為你破例去找封景。你以為黃錦立閒得沒事，天天都能來探班嗎？他風塵僕僕的來看你，你卻各種給他臉色看……宋微，我一直針對你，可是為什麼反而一次又一次把你跟黃錦立推得更近？」

    「如果現在留在他身邊的是我，是我就好了……」大顆大顆的淚水突然從樓夕之精緻的眼妝里流落，她的眼睛裡下著一場巨大的悲傷，「不離不棄，始終跟他站在一起的，是我就好了。」

    她有些泣不成聲，又像是為此隱忍了很久很久。

    「我根本沒跟ESE提前簽約，是我故意放消息出來。我想讓他更偏愛我，我想看看他的反應？結果你瞧，」樓夕之哭著笑了起來，像是馬戲團裡面那些自作聰明的滑稽小丑，「他馬上撤掉了我的影后，馬上趕人！他一點信任都沒留給我。」

    她的眼淚讓我憐惜。

    樓夕之在我面前一向要強，從沒有這樣哭過，可是……

    「既然你想要他的信任，為什麼你要用這種方法去試探，這種方式去逼迫他？」

    為什麼你們愛一個人的時候，卻使用著最彆扭最傷害的方式去試探？

    有些東西是底線。

    一次試探，就不會再有。當你把一個人逼迫得非要選擇的時候，其實本身就是一種兩敗俱傷。

    「是啊，為什麼我要用這種方式試探？」樓夕之像是醒悟過來，眼睛裡是一種對自己的殘忍，「可能是，因為我從沒有被他愛過吧。我明知道結局，卻還是想要試試看，想要魚死網破一樣。」

    「所以到了最後，他如果不愛我，我寧願他恨我。」

    樓夕之說出「恨」字這個的時候，眼睛裡迸發出一種惡毒的卻亮得驚人的光芒，好像在她的想像里，黃錦立的下半輩子也會刻著她的名字。

    她一邊說著，一邊又逐漸恢復著冷靜。

    她斜睨了我一眼，眼睛裡有著嫉妒，又有著一種憐憫，「我還真羨慕你，宋微。你幾乎得到了一切我想從黃錦立那得到的東西，但是我又很可憐你，因為你最後的結局一定不會比我好。」

    我從沒有見過一個人連詛咒都得說的如此理所當然。

    「那麼，也許就像你錯估我會跳槽一樣，說不定最後我會得到你沒有得到過的結局。」

    樓夕之重新補好妝，露出一個一線女星的得體妝容。

    「不，你不會得到。」

    她肯定的重複道。

    我不想再跟樓夕之爭論什麼。仇恨的力量跟愛的力量一樣大。她的失去，與她的執著，會令她相信她只願相信的東西。因為那是她僅有的精神支柱。

    ～～～～～～～～～～～～～～～～～～～～～～～～～～～～～～～～～～～～～～～～～～～～～～～～～～～～～～～～～～～～～～～～～～～我正要從化妝間出去，迎面便看到譚寒端了一杯咖啡送了進來，樓夕之隨手接過，抿了一口便皺起眉，「我只喝藍山。說了幾遍，你怎麼一點記性都沒有。」

    面容瘦削的譚寒什麼都沒說，黑色的劉海覆蓋著他的眼眸。他端著那杯咖啡下去，給樓夕之換新的了。至始至終像是一個陌生人，再也沒有看我一眼。

    親歷著這個場景的我，比剛剛得知樓夕之居然愛著黃錦立更要震驚。

    他不是黎雪的經紀人嗎？他怎麼到樓夕之身邊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以譚寒做事的性格態度，任何細節他只要一遍就會記住，怎麼會犯好幾遍？

    「為什麼……譚寒會在你這？」我震驚的問著樓夕之。

    樓夕之此時像是打了勝仗的女王，笑容里有種食人鯊那樣的狡猾，「為什麼不能在我這？他以前不照樣當過你的經紀人嗎？你以為我白把黎雪給挖過來嗎？」

    是的，以黎雪的頭腦根本不足畏懼，只要她身邊沒有任何高人指教。而在ESE，黎雪人生地不熟，沒有資歷，也沒有靠山，她唯一能夠依賴的只有譚寒。

    我之前還說，如果我和黎雪過去，樓夕之得到的資源將會減少。

    看來，樓夕之根本不用我擔心。

    她自己就很有一手。她果然是浸yín在這個娛樂圈裡面的高手。

    「你就不怕譚寒有一天會背叛你？」

    樓夕之的臉上忽然浮現一個神秘的笑容。

    「你是指，好萊塢角色的那件事嗎？忘了告訴你，那個在背後讓黎雪去搶角色的人，正是我。她現在可是極其信任我呢。」

    真相一層一層剝開。

    這麼的黑暗又令人悲哀。

    我已經不想在跟樓夕之說些什麼，我退出化妝間，陰暗的走廊仿佛我此時的心情。黑色的落地窗外，是滿世界呼嘯的紛飛大雪。譚寒再次端著咖啡向這邊走來，他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濃濃的陰暗，像是一個沒有光的世界。

    譚寒渾身上下流動著極其冷冽氣息。

    他與我擦肩而過，明明看見了我，卻一副不曾認識我的樣子。他沒有開口半句，更聽不到歉意與內疚。

    譚寒迎向他的那端，我走向我的那端，我們兩人在空曠的走廊上背道而馳。只剩下「噠噠噠」的腳步聲。巨大的窗戶在灰色的地面上投下十字架般的陰影。我和他在這個空間裡顯得格外渺小。

    我走了兩步，終究站定。

    「你沒有任何話要對我說嗎？」

    譚寒的腳步也停住了。

    「沒有。」

    他頓了一下，接著就要繼續前行。

    「你那時……」我抑住心底情緒，再次問道，「你那時吻我，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良久。

    他只拋出一句。

    「隨你怎麼想。」

    隨我怎麼想？

    就算我認為你連那個kiss都是設計好的，也無所謂？

    我憤怒的轉頭，然後回過神後，譚寒已經走了樓夕之的那個化妝間。那個化妝間像是一個陰毒的蛇口，流淌著最陰暗的毒液。

    冬季將整個城市變得冰冷。也將譚寒變得寒冷徹骨。他再也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譚寒。

    ☆、第19章

    星光的彼端18章

    這期的時尚雜誌封面極有震撼力。

    我拖著深紅色大裙擺背靠西方皇后立體象棋，黃錦立一臉精神奕奕，目光深邃靠著國王，一左一右，勢均力敵。亦對峙，亦同盟。整個畫面呈現出一種高傲的王者張力！黑色意象的攝影構圖、充滿吸引力的妝容與服飾，非常具有國際文藝氣質。經典紅的字體像是一支利落的羽箭，把這期的主題「帝國無雙，一王一後」牢牢的釘在讀者的視網膜上。

    我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標題。「一王一後」，在古代只有皇后可以長伴君王左右，雖然知道這並不是我和黃錦立之間的關係，但看著我們兩人的名字排在一起，我還是笑了一下。

    「據說黃總還找雜誌主編要了底片。特地放大了一張掛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微姐你真是太有魅力了。」新來的經紀人把我夸到天上去了。

    「哦？」沒有想到黃錦立還會做這事，我裝作不怎麼在意的問，「他掛的哪張。」

    這是一組套照。

    我還蠻好奇黃錦立會選哪一張掛在他的辦公室。

    「好像挑了蠻久……不太清楚最後挑了哪張。」經紀人搓著手回答，「微姐，你有空跟黃總說說唄，讓他什麼時候給你安排一個國際大片，我們這麼的忠心耿耿，他怎麼捨得不力捧你？」

    他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然而我只是冷淡的應了一聲。最後見我好像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他才沒再提這件事了。

    我想，人和人之間的確需要緣分，在用光所有的信任之後，即便想再信任下一任經紀人，都很難辦到。

    而且最重要的是，感覺不對了。

    阿Ken在的時候，他一直讓我不要拼，說這個圈子不適合我。後來譚寒出現了，他對我說那些事不怪你，不是你的責任。

    或許是他們兩人的風格給我太強烈的感受。以至於現在的這個新經紀人，即便可以把事情做的很好，資源整合得很好，一直讓我更進一步，甚至暗示我可以利用跟黃錦立之間的曖昧，卻是我最不喜歡的類型……

    太過於商業化。

    在我心底，還是希望能純粹一點。我原以為所有的經紀人都懂這一點，現在才發現阿Ken，譚寒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