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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2:27:15 作者: 月下簫聲
「是我。」他承認的卻也痛快。
「怨有頭,債有主,看你的武功,也是江湖上有地位的人物,何必去難為一個弱質女流?」我激他。
「弱質女流?你還是依依?」他挑了挑眉毛,說:「不管你說的是誰都好,我沒興趣知道,我現在只想看一場好戲,僅此而已。」
「什麼好戲?」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眼前這個男子,竟是那樣無所不知的,我不知道他下一刻會說出什麼足以讓人萬劫不復的話來。
加速更新,為什麼沒人鼓掌?淚奔……
遊戲
這一日,江南慕容世家,又一次賓客迎門,到處是大紅的喜子,到處是大紅的花朵,到處是喜氣洋洋的笑臉。
城裡有頭有臉的人家幾乎都收到了慕容世家的請柬,距離上一次參加那場多少有些莫名的婚宴,有心的人掐指算了又算,一年尚且不到。
笑著將禮物遞到門前招呼的家人手中,有人感慨,有人偷笑。感慨的人想著,上次的新娘莫名其妙,果然,不過一年,就成了下堂婦了吧,可惜了那有著瑩白纖細的小手的美人了,手尚且那樣的美,人也定是差不到哪裡去,若不是門不當、戶不對,也不會落得這樣的結局,原說侯門一入深似海,沒想到這慕容世家,也一樣的庭院深深呀。偷笑的人卻想,可惜,慕容長風這樣的人才,竟然這樣沒造化,先前娶了個沒來歷的新娘也就罷了,這會兒,竟然淪落到要娶了家裡的丫頭的命運,真是好笑之極了。
雖然依依一貫是住在慕容世家的,不過迎娶的古禮卻不能廢,早一個時辰,花轎已經自後門出發,浩浩蕩蕩的在街上轉開了,十六抬的嫁妝,金、銀、珠寶、玉石、古玩、綾羅綢緞,一件不少,敞開了讓街坊鄰居欣賞,雖然不過是拿自家的東西出來顯一回,但就著陣仗,還是讓古城的老百姓傻了眼。
此時,我就坐在臨街的一家酒肆里,一邊看著花轎在吹吹打打的喜樂中經過,一邊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那個我始終不知姓名的男子,就坐在我對面,好整以暇的品著清茶,就如他所希望的,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看的皮影戲,被人操縱著,說話、動作,沒有一樣能聽憑自己的喜好、自己的心,好在皮影本來是沒有心的,不算太難過,而我呢?有心,卻比皮影更不如。
「我們來玩一個三選一的,」那天,操縱我的人說,「你、依依或是慕容長風,因為我很欣賞你,所以,這次,決定權交給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遲疑,不知道為什麼又牽扯上了慕容長風。
「直接點說吧,我有依依的解藥,我有打敗慕容長風,讓慕容世家從此消亡的力量,我更有一樣對你非常重要的東西,紅顏的解藥,你只需要做一個簡單的選擇,誰去死,這場裡,我只要一條命。」他說,口氣輕鬆,眼神卻冰冷,「你不必急於答覆,也不用懷疑我的話。」
紅顏根本無藥可解,這本來是我的質疑,不過眼前這個男人,一個竟然能連十幾年前,幾乎已經沒有人知道的小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人,又有什麼是他不知道,不能夠的呢?我不敢想像,只能選擇相信。
「你這樣的無所不能,又為什麼當初要去萬毒谷找藥?」看著依依的轎熱熱鬧鬧的過去,我的心卻出奇的平靜了下來,這個疑問,實在在我心裡很久了。
「蝕心散除了毒王懂得配方外,再沒有人知道。」他說,語氣森冷,以至於來添茶的小二竟然一連打了兩個噴嚏。
我注目門外,心裡暗自嘆了口氣,還是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好,那就是萬毒谷眾多毒藥和解藥的方子,我並沒有傳給任何人。這些方子,都是歷代毒王口頭相傳的,沒有紙面上的記錄,我同師兄所學不同,這些精妙的用毒方法,他是不會的,如果我就這樣死了,不知道師傅會不會氣活過來。
「笑什麼?」對面一個聲音問,是了,我怎麼忘記了,會要了我的命的那個人還坐在距離我不過咫尺的地方。
「沒笑什麼,只是覺得這世界原來並沒有所謂的無所不能。」我說,人總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有守護不了的人,有得不到的東西,這樣看來,我也不是很虧本。
「沒錯,沒有人無所不能,不過掌握不了自己命運的人,在什麼時候都是可憐人。」他說。
「我很可憐你。」我笑,隨後起身,迎向我的命運。我可憐他,沒錯,我可憐他,表面上看來,他操縱了這裡所有人的命運,其實他又何嘗不是被命運操縱,失去所愛,獨自活著復仇,他沒有真正的仇人,他的仇人就是他自己,所以,他比我可憐。
「對了,可憐人,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介意告訴我嗎?」在酒肆的門前,我想了想,還是問問吧,雖然他未必肯說。
「冥幽」,他的聲音在我耳中迴蕩,我知道,這是一種叫做傳音入密的功夫,幸好他這樣告訴我,不然這半條街看熱鬧的百姓,怕是已經被嚇得奪路而逃了。自從百年前明月山莊一夜瓦解後,江湖上最有勢力的黑道組織,就是幽冥殿了,他們殺人沒有理由,高興殺,不高興也殺,而且勢力龐大,不僅在武林,就是官場,也影響非凡。
幽冥殿的主人叫做冥幽。歷代只用這一個名字,因此也不知道他們的新老交替是何時,如今,尋常百姓連提起幽冥殿這三個字的勇氣都沒有,如果他是冥幽,那麼他的確有力量消滅慕容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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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結局了,或者說,即將結局,本想一鼓作氣,無奈,太困了,睡覺先。
慕容長風
清早起床,我茫然的看著身邊忙碌的下人,他們在四處張貼著大紅的喜字,在用上好的紅綢裝飾著莊裡的每處,我忽然覺得恍惚,這些人在忙碌些什麼?
許久,書童歆兒捧著大大的托盤走了進來,托盤裡是一件火紅的衣裳,他服侍我更衣,我才猛然記起,今天,竟然又是一個我娶親的日子。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都該是人生,特別是男人的人生里,重要的喜事和大事,我曾經也這麼認為過,當時,我以為,這些重大的事情,一生只會發生一次而已,沒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我竟然要把同樣的諾言,交給兩個女人。
在過去的日子裡,我曾經是如何的期待著這樣的一天呢?可以和依依共偕白首,是我很多年裡,最大的夢想。
我曾經以為這也只能是一個夢想了,沒想到,卻又忽然成為了現實,我終於要娶依依了,只是,我卻只覺得悲涼。
是的,悲涼。
當我把心交給了一個女人的時候,我卻要背棄她,娶另外一個女人,哪怕,這另外的女人,是我曾經以為的最愛。
人生就是充滿了這樣黑色的幽默,為什麼我娶的女人,總不是我最愛的人?
是不是我對生活的要求太苛刻,還是我的人生實在太順利,順利到老天都看不下去的程度?
有些茫然的跟著人走到了大門口,看著花轎落地,看著依依被人攙扶著出來,我有些恍惚,一時眼花,竟然覺得,轎中的人,竟然是她,玲瓏。
玲瓏,這個名字不能提,僅僅想一想,就足以讓人心痛。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愛上了她,不過愛就是愛了,如果能夠給出足夠的理由,大約我也就不會這樣的愛她了,但是愛又怎樣?
我愛她,卻依舊不能認同她的所做,所以儘管我愛她,卻依舊要將她趕離我的視線。
也許我從未真正愛過依依,但是她卻是我的責任,保護她,早已是一種習慣,因為她是那樣的善良而柔弱。
我生長在慕容世家,從小就有人在不斷的告訴我,要明辨是非,分清善惡,什麼是善惡,有時並不容易看得清楚,但害人,就是不對的,不是嗎?
所以儘管我發覺了自己的愛,卻依舊要讓玲瓏離開,我的是非與善惡都容不下她的作為,我害怕自己有一天將不得不殺她,所以我情願她離開,帶著對我的恨離開,這樣,她會比較容易放下吧,畢竟,為了一個像我這樣無情的男人,什麼都是不值得的。而我,也將選擇一條很多年前就為自己選擇的道路,娶依依。
雖然我不知道依依還有多少日子,但這是我惟一能給她的,我的人。
玲瓏,越是害怕想起這個名字,卻越是不受控制的想起,我怎麼了,這不是我一貫的作風,只是,我真的擔心她。她一直病著,就這樣離開,等到我派人去找的時候,卻沒有一絲的音訊。我叫人守著萬毒谷的入口這些日子,也沒有她的影子出現,她去了哪裡呢?
沒有人能回答我這樣的問題,因為我自作孽,不可活。
紅紅的喜堂上,父母在對我微笑,只是,我卻有些莫名的感覺,直到,周圍的喧囂和熱鬧逐漸安靜了下來。
「少爺!」歆兒在輕輕拉我的袖子,我驚覺,周圍無數的眼睛都盯著我,司儀和爹娘都有些尷尬,而依依,在喜娘的攙扶下,跪在地上,身子微微的抖著。
「少爺,拜天地,拜呀!」歆兒急了,只用力向下拉我的袖子,拜天地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撩起衣服,這一次,是我自己的決定,依依不會難為我,她也不會如玲瓏一般,在耳邊要挾我,玲瓏,卻又是玲瓏。
「慢著!」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將跪的時候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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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散
「記住你說過的話,」進入喜堂前,我對冥幽說。
看到他點頭,我義無返顧了,這種人雖然行事歹毒,但是說過的話卻是算數的,只要他說到做到,一切便都好辦了。
我進入喜堂的時候,雖然是昂著頭,大步從正門走進來,但是幾乎沒有什麼人注意到我的忽然出現,他們的精力都被吸引到了一處,一對新人,正在交拜天地。
冥幽要的只是結果,他沒有要求我何時、何地,採用什麼什麼方法達成他要的結果。在這個時候進來,並且出聲阻止他們,是我的選擇,一個自私的選擇。
我知道自己是自私的人,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為自己的自私找什麼藉口或是理由,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我仍舊不願意看到我愛的人迎娶別的女人,就這樣而已。
所以,在慕容長風撩起長袍準備行禮的時候,我出聲了,我只說了兩個字,「慢著」,堂上的情形,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